1. 话剧《雷雨》第一幕 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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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在教堂附属医院的一间特别客厅内--冬天的一个下午。

第一幕
十年前,一个夏天,郁热的早晨。--周公馆的客厅内(即序幕的客厅,景与前大致相同。)

第二幕
景同前--当天的下午。

第三幕
在鲁家,一个小套间--当天夜晚十时许。

第四幕
周家的客厅(与第一幕同)--当天半夜两点钟。

尾声
又回到十年后,一个冬天的下午--景同序幕。
(由第一幕至第四幕为时仅一天。)


★★ 人物 ★★

姑奶奶甲(教堂尼姑)
姑奶奶乙
姊姊--十五岁
弟弟--十二岁
周朴园--某煤矿公司董事长,五十五岁。
周繁漪--其妻,三十五岁。
周萍--其前妻生子,年二十八。
周冲--繁漪生子,年十七。
鲁贵--周宅仆人,年四十八。
鲁侍萍--其妻,某校女佣,年四十七。
鲁大海--侍萍前夫之子,煤矿工人,年二十七。
鲁四凤--鲁贵与侍萍之女,年十八,周家使女。
周宅仆人等:仆人甲,仆人乙……老仆。

★★ 序幕 ★★

景--一间宽大的客厅。冬天,下午三点钟,在某教堂附设
医院内。

屋中是两扇棕色的门,通外面;门身很笨重,上面雕着半西洋化的旧花纹,门前垂着满是斑点、褪色的厚帷幔,深紫色的;织成的图案已经脱了线,中间有一块已经破了一个洞。右边--左右以台上演员为准--有一扇门,通着现在的病房。门面的漆已经蚀了去,金黄的铜门钮放着暗涩的光,配起那高而宽没有黄花纹的灰门框,和门上凹凸不平,古式的西洋木饰,令人猜想这屋子的前主任多半是中国的老留学生,回国后右富贵过一时的。这门前也挂着一条半旧,深紫的绒幔,半拉开,破或碎条的幔角拖在地上。左边也开一道门,两扇的,通着外间饭厅,由那里可以直通楼上,或者从饭厅走出外面,这两扇门较中间的还华丽,颜色更深老;偶尔有人穿过,它好沉重地在门轨上转动,会发着一种久摩擦的滑声,像一个经过多少事故,很沉默,很温和的老人。这前面,没有帏幔,门上脱落,残蚀的轮廓同漆饰都很明显。靠中间门的右面,墙凹进去如一个像的壁龛,凹进去的空隙是棱角形的,划着半图。壁龛的上大半满嵌着细狭而高长的法国窗户,每棱角一扇长窗,很玲珑的;下面只是一块较地板〔上田下各〕起的半圆平面,可以放着东西来;可以坐;这前面整个地遮上一面的摺纹的厚绒垂幔,拉拢了,壁龛可以完全遮盖上,看不见窗户同阳光,屋子里阴沉沉,有些气闷。开幕时,这帏幕是关上的。

墙的颜色是深褐,年久失修,暗得褪了色。屋内所有的陈设都很富丽,但现在都呈现着衰败的景象。陈设,空空地,只悬着一个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现在壁炉里燃着煤火,火焰熊熊地,照着炉前的一长旧圆椅,映出一片红光,这样,一丝丝的温暖,使这古老的房屋里还有一些生气。壁炉旁边搁放一个粗制的煤斗同木柴。右边门左侧,挂一张画轴;再左,近后方,墙角抹成三四尺的平面,它的那里,斜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旧式紫檀小衣柜,柜门的角上都包着铜片。柜上放着一个暖水壶,两只白饭碗,都搁在旧黄铜盘上。柜前铺一张长方的小地毯;在上面,和柜平行的,放一条很矮的紫柜长几,以前大概是用来摆设瓷器、古董一类的精巧的小东西,现在堆着一叠叠的白桌布、白床单等物,刚洗好,还没有放进衣柜去。在下面,柜与壁龛中间立一只圆凳。壁龛之左,(中门的右面),是一只长方的红木漆桌。上面放着两个旧烛台,墙上是张大而旧的古油画,中间左面立一只有玻璃的精巧的紫柜台。里面原为放古董,但现在正是空空的,这柜前有一条狭长的矮桌。离左墙角不远,与角成九十度,斜放着一个宽大深色的沙发,沙发后是只长桌,前面是一条短几,都没有放着东西。沙发左面立一个黄色的站灯,左墙靠前〔上田下各〕凹进,与左后墙成一直角,凹进处有一只茶几,墙上低悬一张小油画,茶几旁,在〔上田下各〕向前才是左边通饭厅的门。屋子中间有一张地毯。上面斜放着,但是略斜地,两张大沙发;中间是个圆桌,铺着白桌布。

开幕时,外面远处有钟声。教堂内合唱颂主歌同大风琴声,最好是 Bach: High Mass in B Minor Benedictus qui venait Domino Nomini --屋内静寂无人。

移时,中间门沉重的缓缓推开,姑奶奶甲(教堂尼姑)进来,她的服饰如在天主教里常见的尼姑一样,头束雪白的布巾,蓬起来像荷兰乡姑,穿一套深蓝的粗布制袍,衣裙几乎拖在地面。她胸前悬着一个十字架,腰间一串钥匙,走起来铿铿地响着。她安静地走进来,脸上很平和的。她转过身子向着门外。



姑甲 (和蔼地)请进来吧。

〔一位苍白的老年人走进来,穿着很考究的旧皮大衣,进门脱下帽子,头发斑白,眼睛平静而忧郁,他的下颏有苍白的短须,脸上满是皱纹。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进门后他取下来,放在眼镜盒内,手有些颤。他搓弄一下子,衰弱地咳嗽
两声。外面乐声止。

姑甲 (微笑)外面冷得很!
老人 (点头)嗯--(关心地)她现在还好么?
姑甲 (同情地)好。
老人 (沉默一时,指着头。)她这儿呢?
姑甲 (怜悯地)那--还是那样。(低低地叹一口气。)
老人 (沉静地)我想也是不容易治的。
姑甲 (矜怜地)你先坐一坐,暖和一下,再看她吧。
老人 (摇头)不,(走向右边病房)
姑甲 (走向前)你走错了,这屋子是鲁奶奶的病房。你的
太太在楼上呢。
老人 (停住,失神地)我--我知道,(指着右边病房)我现在可以看看她么?
姑甲 (和气地)我不知道。鲁奶奶的病房是另一位姑奶奶
管,我看你先到楼上看看,回头再来看这位老太太好
不好?
老人 (迷惘地)嗯,也好。
姑甲你跟我上楼吧。

〔姑甲领着老人进左面的饭厅下。
〔屋内静一时。外面有脚步声。姑乙领两个小孩进。姑乙除了年青些,比较活泼些,一切都与姑甲同。进来的小孩是姊弟,都穿着冬天的新衣服,脸色都红得像苹果,整个是胖圆圆的。姐姐有十五岁,梳两个小辫,在背后摆着;弟弟戴上一顶红绒帽。两个都高兴地走进来,二人在一起,姐姐是较沉着些。走进来的时节姐姐在前面。

姑乙 (和悦地)进来,弟弟。(弟弟进来望着姊姊,两个
人只呵手)外头冷,是吧。姊姊,你跟弟弟在这儿坐
一坐好不好。
姊 (微笑)嗯。
弟 (拉着姊姊的手,窃语)姊姊,妈呢?
姑乙你妈看完病就来,弟弟坐在这儿暖和一下,好吧?
〔弟弟的眼望姊姊。
姊 (很懂事地)弟弟,这儿我来过,就坐这儿吧,我跟
你讲笑话。(弟弟好奇地四面看。)
姑乙 (有兴趣地望着他们)对了,叫姊姊跟你讲笑话,
(指着火)坐在火旁边讲,两个人一块儿。
弟不,我要坐这个小凳子!(指中门左柜前的小矮凳)
姑乙 (和蔼地)也好,你们就在这儿。可是(小声地)
弟弟,你得乖乖地坐着,不要闹!楼上有病人--
(指右边病房)这旁边也有病人。
姊弟 (很乖地点头)嗯。
弟 (忽然,向姑乙)我妈就回来吧?
姑乙对了,就来。你们坐下,(姊弟二人共坐矮凳上,望
着姑乙)不要动!(望着他们)我先进去,就来。
〔姊弟点头,姑乙进右边病房,下。
〔弟弟忽然站起来。
弟 (向姊)她是谁?为什么穿这样衣服?
姊 (很世故地)尼姑,在医院看护病人的。弟弟,
你坐下。
弟 (不理她)姐姐,你看!(自傲地)你看妈给我买的
新手套。
姊(瞧不起他)看见了,你坐坐吧。(拉弟弟坐下,二人
又很规矩地坐着)。

〔姑甲由左边饭厅进。直向右角衣柜走去,没看见屋内的人。

弟 (又站起,低声,向姊)又一个,姐姐!
姊 (低声)嘘!别说话,(又拉弟弟坐下)。

〔姑甲打开右面的衣柜,将长几上的白床单、白桌布等物一叠放在衣柜里。
〔姑乙由右边病房进。见姑甲,二人沉静地点一点头,姑乙助姑甲放置洗物。

姑乙 (向姑甲,简截地)完了?
姑甲 (不明白)谁?
姑乙 (明快地,指楼上)楼上的。
姑甲 (怜悯地)完了,她现在又睡着了。
姑乙 (好奇地问)没有打人么?
姑甲没有,就是大笑了一场,把玻璃又打破了。
姑乙 (呼出一口气)那还好。
姑甲 (向姑乙)她呢?
姑乙你说楼下的?(指右面病房)她总是这样,哭的时候
多,不说话,我来了一年,没听见过她说一句话。
弟 (低声,急促地)姐姐,你跟我讲笑话。
姊 (低声)不,弟弟,听她们的说话。
姑甲 (怜悯地)可怜,她在这儿九年了,比楼上的只晚了
一年,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好。
--(欣喜地)对了,刚才楼上的周先生来了。
姑乙 (奇怪地)怎么?
姑甲今天是旧历年腊月三十。
姑乙 (惊讶地)哦,今天三十?-那么楼下的也会出来 ,
到着房子里来。
姑甲怎么,她也出来?
姑乙嗯。(多话地)每到腊月三十,楼下的就会出来,到
这屋子里;在这窗户前面站着。
姑甲干什么?
姑乙大概是望她的儿子回来吧,她的儿子十年前一天晚上
跑了,就没有回来。可怜,她的丈夫也不在了--
(低声地)听说就周先生家里当差,一天晚上喝酒喝
得太多,死了的。
姑甲 (自己以为明白地)所以周先生每次来看他太太来,
总要问一问楼下的。--我想,过一会儿周先生会下
楼来见她的。
姑乙 (虔诚地)圣母保佑他。(又放洗物)
弟 (低声,请求)姐姐,你跟我讲半个笑话好不好?
姊 (听着有情趣,忙摇头,压迫地,低声)弟弟!
姑乙 (又想起一段)奇怪周家有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要
卖给医院呢?
姑甲 (沉静地)不大清楚。--听说这屋子有一天夜里连
男带女死过三个人。
姑乙 (惊讶)真的?
姑甲嗯。
姑乙 (自然想到)那么周先生为什么偏把有病的太太放在
楼上,不把她搬出去呢?
姑甲就是呢,不过他太太就在这楼上发的神经病,她自己
说什么也不肯搬出去。
姑乙哦。

〔弟弟忽然想起。

弟 (抗议地,高声)姐姐,我不爱听这个。
姊 (劝止他,低声)好弟弟。
弟 (命令地,更高声)不,姐姐,我要你跟我讲笑话。
〔姑甲,姑乙回头望他们。

姑甲 (惊奇地)这是谁的孩子?我进来,没有看见他们。
姑乙一位看病的太太的,我领他们进来坐一坐。
姑甲 (小心地)别把他们放在这儿。-万一把他们吓着。
姑乙没有地方:外面冷,医院都满了。
姑甲我看你还是找他们的妈来吧。万一楼上的跑下来,说
不定吓坏了他们!
姑乙 (顺从地)也好。(向姊弟,他们两个都瞪着眼睛望
着她们)姐姐,你们在这儿好好地再等一下,我就找
你们的妈来。
姊 (有礼地)好,谢谢你!

〔姑乙由中门出。

弟 (怀着希望)姐姐,妈就来么?
姊 (还在怪他)嗯。
弟 (高兴地)妈来了!我们就回家。(拍掌)回家吃年
饭。
姊弟弟,不要闹,坐下。(推弟弟坐)。
姑甲 (关上柜门向姊弟)弟弟,你同姐姐安安静静地坐一
会儿。我上楼去了。

〔姑甲由左面饭厅下。

弟 (忽然发生兴趣,立起)姐姐,她干什么去了?
姊 (觉得这是不值一问的问题)自然是找楼上的去了。
弟 (急切地)谁是楼上的?
姊 (低声)一个疯子。
弟 (直觉地臆断)男的吧?
姊 (肯定地)不,女的--一个有钱的太太。
弟 (忽然)楼下的呢?
姊 (也肯定地)也是一个疯子。--(知道弟弟会愈问
愈多)你不要再问了。
弟 (好奇地)姐姐,刚才她们说这屋子里死过三个人。
姊 (心虚地)嗯--弟弟,我跟你讲笑话吧!有一年,
一个国王。
弟 (已引上兴趣)不,你跟我讲讲这三个人怎么会死的
?这三个人是谁?
姊 (胆怯)我不知道。
弟 (不信,伶俐地)嗯!-你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
姊 (不得已地)你别在这屋子里问,这屋子闹鬼。


〔楼上忽然有乱摔东西的声音,铁链声,足步声,女人狂笑,怪叫声。

弟 (〔上田下各〕惧)你听!
姊 (拉着弟弟手紧紧地)弟弟!(姊弟抬头,紧紧地望
着天花板)。
〔声止。
弟 (安定下来,很明白地)姐姐,这一定是楼上的!
姊 (害怕)我们走吧。
弟 (倔强)不,你不告诉我这屋子怎么死了三个人,我
不走。
姊你不要闹,回头妈知道打你!
弟 (不在乎地)嗯!


〔右边门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进来,在屋中停一停,眼睛像是瞎了。慢吞吞地踱到窗前,由帷幔隙中望一望,又踱至台上,像是谛听甚么似的。姊弟都紧紧地望着她。

弟 (平常的声音)这是谁?
姊 (低声)嘘!别说话。她是疯子。
弟 (低声,秘密地)这大概是楼下的。
姊 (声颤)我,我不知道。(老妇人躯干无力,渐向下
倒)弟弟,你看,她向下倒。
弟 (胆大地)我们拉她一把。
姊不,你别去!


〔老妇人突然歪下去,侧面跪倒在舞台中。台渐暗,外面远处合唱团歌声又起。


弟 (拉姊向前,看老太婆)姐姐,你告诉我,这屋子是
怎么回事?这些疯子干什么?
姊 (惧怕地)不,你问她,(指老妇人)她知道。
弟 (催促地)不,姐姐,你告诉我,这屋子怎么死了三
个人。这三个人是谁?
姊 (急迫地)我告诉你问她呢,她一定知道!


〔老妇人渐渐倒在地上,舞台全暗,听见远处合唱弥撒和大风琴声。


弟声 (很清楚地)姊姊,你去问她。
姊声 (低声)不,你问她,(幕落)你问她!
〔大弥撒声。

2. 我想下《茶馆》话剧版第一幕,那有啊

《茶馆》剧本(三幕话剧)

原著: 老舍人物:王利发:男。最初与我们见面,他才二十多岁。因父亲早死,他很年轻就做了裕泰茶馆的掌柜。精明、有些自私,而心眼不坏。唐铁嘴:男。三十来岁。相面为生,吸鸦片。松二爷:男。三十来岁。胆小而爱说话。常二爷:男。三十来岁。松二爷的好友,都是裕泰的主顾。正直,体格好。李三:男。三十多岁。裕泰的跑堂的。勤恳,心眼好。二德子:男。二十多岁。善扑营当差。马五爷:男。三十多岁。吃洋教的小恶霸。刘麻子:男。三十来岁。说媒拉纤,心狠意毒。康六:男。四十岁。京郊贫农。黄胖子:男。四十多岁。流氓头子。秦仲义:男。王掌柜的房东。在第一幕里二十多岁。阔少,后成了维新的资本家。老人:男。八十二岁。无依无靠。乡妇:女。三十多岁。穷得出卖小女儿。小妞:女。十岁。乡妇的女儿。庞太监:男。四十岁。发财之后,想娶老婆。小牛儿:男。十多岁。庞太监的书童。宋恩子:男。二十多岁。老式特务。吴祥子:男。二十多岁。宋恩子的同事。康顺子:女。在第一幕中十五岁。康六的女儿。被卖给庞太监为妻。王淑芬:女。四十来岁。王利发掌柜的妻。巡警:男。二十多岁。报童:男。十六岁。康大力:男。十二岁。庞太监买来的义子,后与康顺子相依为命。老林:男。三十多岁。逃兵。老陈:男。三十岁。逃兵。老林的把弟。崔久峰:男。四十多岁。作过国会议员,后来修道,住在裕泰附设的公寓里。军官:男。三十岁。王大拴:男。四十岁左右,王掌柜的长子。为人正直。周秀花:女。四十岁。大拴的妻。王小花:女。十三岁。大拴的女儿。丁宝:女。十七岁。女招待。有胆有识。小刘麻子:男。三十多岁。刘麻子之子,继承父业而发展之。取电灯费的:男。四十多岁。小唐铁嘴:男。三十多岁。唐铁嘴之子,继承父业,有作天师的愿望。明师傅:男。五十多岁。包办酒席的厨师傅。邹福远:男。四十多岁。说评书的名手。卫福喜:男。三十多岁。邹的师弟,先说评书,后改唱京戏。方六:男。三十多岁。打小鼓的,奸诈。车当当:男。三十岁左右。买卖现洋为生。庞四奶奶:女。四十岁。丑恶,要作皇后。庞太监的四侄媳妇。春梅:女。十九岁。庞四奶奶的丫环。老杨:男。三十多岁。卖杂货的。小二德子:男。三十岁。二德子之子,打手。于厚斋:男。四十多岁。小学教员,王小花的老师。谢志勇:男。三十多岁。与于厚斋同事。小宋恩子:男。三十来岁。宋恩子之子,承袭父业,作特务。小吴祥子:男。三十来岁。吴祥子之子,世袭特务。小心眼:女。十九岁。女招待。沈处长:男。四十岁。宪兵司令部某处处长。傻杨:男。数来宝的。茶客若干人,都是男的。茶房一两个,都是男的。难民数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兵三、五人,都是男的。公寓住客数人,都是男的。压大令的兵七人,都是男的。宪兵四人。男。第一幕[人物:王利发、刘麻子、庞太监、唐铁嘴、康六、小牛儿、松二爷、黄胖子、宋恩子、常四爷、秦仲义、吴祥子、李三、老人、康顺子、二德子、乡妇、茶客甲、乙、丙、丁、马五爷、小妞、茶房一、二人。[时间:一八九八年(戊戌)初秋,康梁等的维新运动失败了。早半天。[地点:北京,裕泰大茶馆。[幕起:这种大茶馆现在已经不见了。在几十年前,每城都起码有一处。这里卖茶,也卖简单的点心与饭菜。玩鸟的人们,每天在遛够了画眉、黄鸟等之后,要到这里歇歇腿,喝喝茶,并使鸟儿表演歌唱。商议事情的,说媒拉纤的,也到这里来。那年月,时常有打群架的,但是总会有朋友出头给双方调解;三五十口子打手,经调人东说西说,便都喝碗茶,吃碗烂肉面(大茶馆特殊的食品,价钱便宜,作起来快当),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总之,这是当日非常重要的地方,有事无事都可以来坐半天。[在这里,可以听到最荒唐的新闻,如某处的大蜘蛛怎么成了精,受到雷击。奇怪的意见也在这里可以听到,像把海边上都修上大墙,就足以挡住洋兵上岸。这里还可以听到某京戏演员新近创造了什么腔儿,和煎熬鸦片烟的最好的方法。这里也可以看到某人新得到的奇珍--一个出土的玉扇坠儿,或三彩的鼻烟壶。这真是个重要的地方,简直可以算作文化交流的所在。[我们现在就要看见这样的一座茶馆。[一进门是柜台与炉灶--为省点事,我们的舞台上可以不要炉灶;后面有些锅勺的响声也就够了。屋子非常高大,摆着长桌与方桌,长凳与小凳,都是茶座儿。隔窗可见后院,高搭着凉棚,棚下也有茶座儿。屋里和凉棚下都有挂鸟笼的地方。各处都贴着“莫谈国事”的纸条。[有两位茶客,不知姓名,正眯着眼,摇着头,拍板低唱。有两三位茶客,也不知姓名,正入神地欣赏瓦罐里的蟋蟀。两位穿灰色大衫的--宋恩子与吴祥子,正低声地谈话,看样子他们是北衙门的办案的(侦缉)。[今天又有一起打群架的,据说是为了争一只家鸽,惹起非用武力解决不可的纠纷。假若真打起来,非出人命不可,因为被约的打手中包括着善扑营的哥儿们和库兵,身手都十分厉害。好在,不能真打起来,因为在双方还没把打手约齐,已有人出面调停了--现在双方在这里会面。三三两两的打手,都横眉立目,短打扮,随时进来,往后院去。[马五爷在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独自坐着喝茶。[王利发高高地坐在柜台里。[唐铁嘴踏拉着鞋,身穿一件极长极脏的大布衫,耳上夹着几张小纸片,进来。王利发:唐先生,你外边遛遛吧!唐铁嘴:(惨笑)王掌柜,捧捧唐铁嘴吧!送给我碗茶喝,我就先给您相相面吧!手相奉送,不取分文!(不容分说,拉过王利发的手来)今年是光绪二十四年,戊戌。您贵庚是……王利发:(夺回手去)算了吧,我送你一碗茶喝,你就甭卖那套生意口啦!用不着相面,咱们既在江湖内,都是苦命人!(由柜台内走出,让唐铁嘴坐下)坐下!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戒了大烟,就永远交不了好运!这是我的相法,比你的更灵验![松二爷和常四爷都提着鸟笼进来,王利发向他们打招呼。他们先把鸟笼子挂好,找地方坐下。松二爷文绉绉的,提着小黄鸟笼;常四爷雄赳赳的,提着大而高的画眉笼。茶房李三赶紧过来,沏上盖碗茶。他们自带茶叶。茶沏好,松二爷、常四爷向临近的茶座让了让。常四爷:您喝这个!(然后,往后院看了看)松二爷:好象又有事儿?常四爷:反正打不起来!要真打的话,早到城外头去啦;到茶馆来干吗?[二德子,一位打手,恰好进来,听见了常四爷的话。二德子:(凑过去)你这是对谁甩闲话呢?常四爷:(不肯示弱)你问我哪?花钱喝茶,难道还教谁管着吗?松二爷:(打量了二德子一番)我说这位爷,您是营里当差的吧?来,坐下喝一碗,我们也都是外场人。二德子:你管我当差不当差呢!常四爷:要抖威风,跟洋人干去,洋人厉害!英法联军烧了圆明园,尊家吃着官饷,可没见您去冲锋打仗!二德子:甭说打洋人不打,我先管教管教你!(要动手)[别的茶客依旧进行他们自己的事。王利发急忙跑过来。王利发:哥儿们,都是街面上的朋友,有话好说。德爷,您后边坐![二德子不听王利发的话,一下子把一个盖碗搂下桌去,摔碎。翻手要抓常四爷的脖领。常四爷:(闪过)你要怎么着?二德子:怎么着?我碰不了洋人,还碰不了你吗?马五爷:(并未立起)二德子,你威风啊!二德子:(四下扫视,看到马五爷)喝,马五爷,你在这儿哪?我可眼拙,没看见您!(过去请安)马五爷:有什么事好好地说,干吗动不动地就讲打?二德子[口庶]!您说得对!我到后头坐坐去。李三,这儿的茶钱我候啦!(往后面走去)常四爷:(凑过来,要对马五爷发牢骚)这位爷,您圣明,您给评评理!马五爷:(立起来)我还有事,再见!(走出去)常四爷:(对王利发)邪!这倒是个怪人!王利发:您不知道这是马五爷呀!怪不得你也得罪了他!常四爷:我也得罪了他?我今天出门没挑好日子!王利发:(低声地)刚才您说洋人怎样,他就是吃洋饭的。信洋教,说洋话,有事情可以一直地找宛平县的县太爷去,要不怎么连官面上都不惹他呢!常四爷:(往原处走)哼,我就不佩服吃洋饭的!王利发:(向宋恩子、吴祥子那边稍一歪头,低声地)说话请留点神!(大声地)李三,再给这儿沏一碗来!(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松二爷:盖碗多少钱?我赔!外场人不作老娘们事!王利发:不忙,待会儿再算吧!(走开)[纤手刘麻子领着康六进来。刘麻子先向松二爷、常四爷打招呼。刘麻子:您二位真早班儿!(掏出鼻烟壶,倒烟)您试试这个!刚装来的,地道的英国造,又细又纯!常四爷:唉!连鼻烟也得从外洋来!这得往外流多少银子啊!刘麻子:咱们大清国有的是金山银山,永远花不完!您坐着,我办点小事!(领康六找了个座儿)[李三拿过一碗茶来。刘麻子:说说吧,十两银子行不行?你说干脆的!我忙,没工夫专伺候你!康六:刘爷!十五岁的大姑娘,就值十两银子吗?刘麻子:卖到窑子去,也许多拿一两八钱的,可是你又不肯!康六:那是我的亲女儿!我能够……刘麻子:有女儿,你可养活不起,这怪谁呢?康六:那不是因为乡下种地的都没法子混了吗?一家大小要是一天能吃上一顿粥,我要还想卖女儿,我就不是人!刘麻子:那是你们乡下的事,我管不着。我受你之托,教你不吃亏,又教你女儿有个吃饱饭的地方,这还不好吗?康六:到底给谁呢?刘麻子:我一说,你必定从心眼里乐意!一位在宫里当差的!康六:宫里当差的谁要个乡下丫头呢?刘麻子:那不是你女儿的命好吗?康六:谁呢?刘麻子:庞总管!你也听说过庞总管吧?伺候着太后,红的不得了,连家里打醋的瓶子都是玛瑙的!康六:刘大爷,把女儿给太监作老婆,我怎么对得起人呢?刘麻子:卖女儿,无论怎么卖,也对不起女儿!你糊涂!你看,姑娘一过门,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这不是造化吗?怎样,摇头不算点头算,来个干脆的!康六:自古以来,哪有……他就给十两银子?刘麻子:找遍了你们全村儿,找得出十两银子找不出?在乡下,五斤白面就换个孩子,你不是不知道!康六:我,唉!我得跟姑娘商量一下!刘麻子: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耽误了事可别怨我!快去快来!康六:唉!我一会儿就回来!刘麻子:我在这儿等着你!康六:(慢慢地走出去)刘麻子:(凑到松二爷、常四爷这边来)乡下人真难办事,永远没有个痛痛快快!松二爷:这号生意又不小吧?刘麻子:也甜不到哪儿去,弄好了,赚个元宝!常四爷:乡下是怎么了?会弄得这么卖儿卖女的!刘麻子:谁知道!要不怎么说,就是条狗也得托生在北京城里嘛!常四爷:刘爷,您可真有个狠劲儿,给拉拢这路事!刘麻子:我要不分心,他们还许找不到买主呢!(忙岔话)松二爷(掏出个小时表来),您看这个!松二爷:(接表)好体面的小表!刘麻子:您听听,嘎登嘎登地响!松二爷:(听)这得多少钱?刘麻子:您爱吗?就让给您!一句话,五两银子!您玩够了,不爱再要了,我还照数退钱!东西真地道,传家的玩艺!常四爷:我这儿正咂摸这个味儿:咱们一个人身上有多少洋玩艺儿啊!老刘,就看你身上吧:洋鼻烟,洋表,洋缎大衫,洋布裤褂……刘麻子:洋东西可真是漂亮呢!我要是穿一身土布,像个乡下脑壳,谁还理我呀!常四爷:我老觉乎着咱们的大缎子,川绸,更体面!刘麻子:松二爷,留下这个表吧,这年月,带着这么好的洋表,会教人另眼看待!是不是这么说,您哪?松二爷:(真爱表,但又嫌贵)我……刘麻子:您先戴几天,改日再给钱![黄胖子进来。黄胖子:(严重的砂眼,看不清楚,进门就请安)哥儿们,都瞧我啦!我请安了!都是自家兄弟,别伤了和气呀!王利发:这不是他们,他们在后院哪!黄胖子:我看不大清楚啊!掌柜的,预备烂肉面,有我黄胖子,谁也打不起来!(往里走)二德子:(出来迎接)两边已经见了面,您快来吧![二德子同黄胖子入内。[茶房们一趟又一趟地往后面送茶水。老人进来,拿着些牙签、胡梳、耳挖勺之类的小东西,低着头慢慢地挨着茶座儿走;没人买他的东西。他要往后院去,被李三截住。李三:老大爷,您外边遛遛吧!后院里,人家正说和事呢,没人买您的东西!(顺手儿把剩茶递给老人一碗)松二爷:(低声地)李三!(指后院)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事,要这么拿刀动杖的?李三:(低声地)听说是为一只鸽子。张宅的鸽子飞到了李宅去,李宅不肯交还……唉,咱们还是少说话好,(问老人)老大爷您高寿啦?老人:(喝了茶)多谢!八十二了,没人管!这年月呀,人还不如一只鸽子呢!唉!(慢慢走出去)[秦仲义,穿得很讲究,满面春风,走进来。王利发:哎哟!秦二爷,您怎么这样闲在,会想起下茶馆来了?也没带个底下人?秦仲义:来看看,看看你这年轻小伙子会作生意不会!王利发:唉,一边作一边学吧,指着这个吃饭嘛。谁叫我爸爸死的早,我不干不行啊!好在照顾主儿都是我父亲的老朋友,我有不周到的地方,都肯包涵,闭闭眼就过去了。在街面上混饭吃,人缘儿顶要紧。我按着我父亲遗留下的老办法,多说好话,多请安,讨人人的喜欢,就不会出大岔子!您坐下,我给您沏碗小叶茶去!秦仲义:我不喝!也不坐着!王利发:坐一坐!有您在我这儿坐坐,我脸上有光!秦仲义:也好吧!(坐)可是,用不着奉承我!王利发:李三,沏一碗高的来!二爷,府上都好?您的事情都顺心吧?秦仲义:不怎么太好!王利发:您怕什么呢?那么多的买卖,您的小手指头都比我的腰还粗!唐铁嘴:(凑过来)这位爷好相貌,真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虽无宰相之权,而有陶朱之富!秦仲义:躲开我!去!王利发:先生,你喝够了茶,该外边活动活动去!(把唐铁嘴轻轻推开)唐铁嘴:唉!(垂头走出去)秦仲义:小王,这儿的房租是不是得往上提那么一提呢?当年你爸爸给我的那点租钱,还不够我喝茶用的呢!王利发:二爷,您说的对,太对了!可是,这点小事用不着您分心,您派管事的来一趟,我跟他商量,该长多少租钱,我一定照办!是![口庶]!秦仲义:你这小子,比你爸爸还滑!哼,等着吧,早晚我把房子收回去!王利发:您甭吓唬着我玩,我知道您多么照应我,心疼我,决不会叫我挑着大茶壶,到街上卖热茶去!秦仲义:你等着瞧吧![乡妇拉着个十来岁的小妞进来。小妞的头上插着一根草标。李三本想不许她们往前走,可是心中一难过,没管。她们俩慢慢地往里走。茶客们忽然都停止说笑,看着她们。小妞:(走到屋子中间,立住)妈,我饿!我饿![乡妇呆视着小妞,忽然腿一软,坐在地上,掩面低泣。秦仲义:(对王利发)轰出去!王利发:是!出去吧,这里坐不住!乡妇:哪位行行好?要这个孩子,二两银子!常四爷:李三,要两个烂肉面,带她们到门外吃去!李三:是啦!(过去对乡妇)起来,门口等着去,我给你们端面来!乡妇:(立起,抹泪往外走,好像忘了孩子;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搂住小妞吻她)宝贝!宝贝!王利发:快着点吧![乡妇、小妞走出去。李三随后端出两碗面去。王利发:(过来)常四爷,您是积德行好,赏给她们面吃!可是,我告诉您:这路事儿太多了,太对了!谁也管不了!(对秦仲义)二爷,您看我说的对不对?常四爷:(对松二爷)二爷,我看哪,大清国要完!秦仲义:(老气横秋地)完不完,并不在乎有人给穷人们一碗面吃没有。小王,说真的,我真想收回这里的房子!王利发:您别那么办哪,二爷!秦仲义:我不但收回房子,而且把乡下的地,城里的买卖也都卖了!王利发:那为什么呢?秦仲义:把本钱拢到一块儿,开工厂!王利发:开工厂?秦仲义:嗯,顶大顶大的工厂!那才救得了穷人,那才能抵制外货,那才能救国!(对王利发说而眼看着常四爷)唉,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懂!王利发:您就专为别人,把财产都出手,不顾自己了吗?秦仲义:你不懂!只有那么办,国家才能富强!好啦,我该走啦。我亲眼看见了,你的生意不错,你甭再耍无赖,不长房钱!王利发:您等等,我给您叫车去!秦仲义:用不着,我愿意蹓哒蹓跶![秦仲义往外走,王利发送。[小牛儿搀着庞太监走进来。小牛儿提着水烟袋。庞太监:哟!秦二爷!秦仲义:庞老爷!这两天您心里安顿了吧?庞太监:那还用说吗?天下太平了:圣旨下来,谭嗣同问斩!告诉您,谁敢改祖宗的章程,谁就掉脑袋!秦仲义:我早就知道![茶客们忽然全静寂起来,几乎是闭住呼吸地听着。庞太监:您聪明,二爷,要不然您怎么发财呢!秦仲义:我那点财产,不值一提!庞太监:太客气了吧?您看,全北京城谁不知道秦二爷!您比作官的还厉害呢!听说呀,好些财主都讲维新!秦仲义:不能这么说,我那点威风在您的面前可就施展不出来了!哈哈哈!庞太监:说得好,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吧!哈哈哈!秦仲义:改天过去给您请安,再见!(下)庞太监:(自言自语)哼,凭这么个小财主也敢跟我斗嘴皮子,年头真是改了!(问王利发)刘麻子在这儿哪?王利发:总管,您里边歇着吧![刘麻子早已看见庞太监,但不敢靠近,怕打搅了庞太监、秦仲义的谈话。刘麻子:喝,我的老爷子!您吉祥!我等您好大半天了!(搀庞太监往里面走)[宋恩子、吴祥子过来请安,庞太监对他们耳语。[众茶客静默一阵之后,开始议论纷纷。茶客甲:谭嗣同是谁?茶客乙:好象听说过!反正犯了大罪,要不,怎么会问斩呀!茶客丙:这两三个月了,有些作官的,念书的,乱折腾乱闹,咱们怎能知道他们捣的什么鬼呀!茶客丁:得!不管怎么说,我的铁杆庄稼又保住了!姓谭的,还有那个康有为,不是说叫旗兵不关钱粮,去自谋生计吗?心眼多毒!:茶客丙:一份钱粮倒叫上头克扣去一大半,咱们也不好过!茶客丁:那总比没有强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叫我去自己谋生,非死不可!王利发:诸位主顾,咱们还是莫谈国事吧![大家安静下来,都又各谈各的事。庞太监:(已坐下)怎么说?一个乡下丫头,要二百银子?刘麻子:(侍立)乡下人,可长得俊呀!带进城来,好好地一打扮、调教,准保是又好看又有规矩!我给您办事,比给我亲爸爸作事都更尽心,一丝一毫不能马虎![唐铁嘴又回来了。王利发:铁嘴,你怎么又回来了?:唐铁嘴:街上兵荒马乱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庞太监:还能不搜查搜查谭嗣同的余党吗?唐铁嘴,你放心,没人抓你!唐铁嘴:[口庶],总管,您要能赏给我几个烟泡儿,我可就更有出息了![有几个茶客好像预感到什么灾祸,一个个往外溜。松二爷:咱们也该走啦吧!天不早啦!常四爷:[口庶]!走吧![二灰衣人--宋恩子和吴祥子走过来。宋恩子:等等!常四爷:怎么啦?宋恩子:刚才你说“大清国要完”?常四爷:我,我爱大清国,怕它完了!吴祥子:(对松二爷)你听见了?他是这么说的吗?:松二爷:哥儿们,我们天天在这儿喝茶。王掌柜知道:我们都是地道老好人!吴祥子:问你听见了没有?松二爷:那,有话好说,二位请坐!宋恩子:你不说,连你也锁了走!他说“大清国要完”,就是跟谭嗣同一党!松二爷:我,我听见了,他是说……宋恩子:(对常四爷)走!常四爷:上哪儿?事情要交代明白了啊!宋恩子:你还想拒捕吗?我这儿可带着“王法”呢!(掏出腰中带着的铁链子)常四爷:告诉你们,我可是旗人!吴祥子:旗人当汉奸,罪加一等!锁上他!常四爷:甭锁,我跑不了!宋恩子:量你也跑不了!(对松二爷)你也走一趟,到堂上实话实说,没你的事![黄胖子同三五个人由后院过来。黄胖子:得啦,一天云雾散,算我没白跑腿!松二爷:黄爷!黄爷!黄胖子:(揉揉眼)谁呀?松二爷:我!松二!您过来,给说句好话!黄胖子:(看清)哟,宋爷,吴爷,二位爷办案哪?请吧!松二爷:黄爷,帮帮忙,给美言两句!黄胖子:官厅儿管不了的事,我管!官厅儿能管的事呀,我不便多嘴!(问大家)是不是?众人:[口庶]!对![宋恩子、吴祥子带着常四爷、松二爷往外走。松二爷:(对王利发)看着点我们的鸟笼子!王利发:您放心,我给送到家里去![常四爷、松二爷、宋恩子、吴祥子同下。黄胖子:(唐铁嘴告以庞太监在此)哟,老爷在这儿哪?听说要安份儿家,我先给您道喜!庞太监:等吃喜酒吧!黄胖子:您赏脸!您赏脸!(下)[乡妇端着空碗进来,往柜上放。小妞跟进来。小妞:妈!我还饿!王利发:唉!出去吧!乡妇:走吧,乖!小妞:不卖妞妞啦?妈!不卖了?妈!乡妇:乖!(哭着,携小妞下)[康六带着康顺子进来,立在柜台前。:康六:姑娘!顺子!爸爸不是人,是畜生!可你叫我怎办呢?你不找个吃饭的地方,你饿死!我弄不到手几两银子,就得叫东家活活地打死!你呀,顺子,认命吧,积德吧!康顺子:我,我……(说不出话来)刘麻子:(跑过来)你们回来啦?点头啦?好!来见总管!给总管磕头!康顺子:我……(要晕倒)康六:(扶住女儿)顺子!顺子!刘麻子:怎么啦?康六:又饿又气,昏过去了!顺子!顺子!庞太监:我要活的,可不要死的![静场。茶客甲:(正与茶客乙下象棋)将!你完啦![幕落第二幕

3. 表演话剧举牌子的牌子上第一幕怎么设计

RUANGD 1,,,,(YONGYINGYU 加上汉语)

4. 话剧中场第一幕第二幕那牌子怎么举

举过头

5. 话剧《茶馆》的第一幕有哪些冲突分别表现了什么样的主题试列举出四组

《茶馆》第一幕描绘了戊戌变法失败、维新派人物谭嗣同被杀害那个专黑暗时代的社会生活。话属剧通过裕泰大茶馆里形形色色的人物的种种活动,透视了戊戌政变发生与失败的前因后果,描绘了帝国主义扩张渗透、吃洋教的流氓地痞横行、农民破产、宫廷生活腐败荒淫、爱国者横遭迫害的社会现实,逼真地勾勒出晚清统治的真实图景

6. 怎样利用爱剪辑制作话剧的第一幕和拍电影的卡

好不好用真不好说,鉴于人群不同,不能妄下断语,爱剪辑主流简单功能还是有的,根据自己需要的风格选就行了。
用过美图秀秀或可牛吗?一分钟做出一个看起来技术挺复杂的图片是没问题的,而且时尚,用专业的PS,这么点时间做出如此根本不可能。
可是,你有自己的想象力,想在模板上做一些改变,通常就比登天还难了。而威力/会声会影等的创作空间是无限的。
爱剪辑确实是国内首款全能剪辑,时尚潮流风格深受年轻人喜欢!
还有,爱剪辑最高只支持1080P输出,威力支持2K/4K。
: 威力TCG
教程以及各版本下软和实用操作技巧和作品展示

7. 话剧里面的“第一幕”用英语怎么说还有“你的起色不太好”怎么说

第一幕 Act One 或 Scene One

你的气色不太好 You don't look very well.

8. 日出 话剧第一幕剧本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590631/贴不上。自己去看。我当年毕业就演的这段。

9. 负荆请罪这篇课文是个历史小话剧第一幕和第二幕之间是什么关系

:
负荆请罪这课这篇课文是历史小话剧,
第一幕和第二幕之间是:
因果关系,

10. 《家》 剧本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话剧——《家》
第一幕
觉民 三弟,走快点。
觉慧 二哥,你真好,还来接我。
觉民 你也好。
三弟,快走,转弯就到家了。
鸣凤 二少爷,二少爷,你们回来得正好。刚刚在吃饭。请你们快点去,里头还有客人。
觉慧 鸣凤,什么客?
鸣凤 姑太太和琴小姐。快点去罢。
觉民 你在跟鸣凤说些什么?快点去吃饭,再晏点恐怕饭都吃完了。
觉慧 好,我就这样跟你去罢,好在我的衣服还没有打湿,不必换它了。
觉民 你总是这样不爱收拾,屡次说你,你总不听。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觉慧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的性情永远是这样。可笑你催我快,结果反而是你耽搁时间。
觉民 你总是嘴硬,我说不过你!
觉民 琴妹,你们学堂什么时候放假?
琴 我们学堂上个礼拜就放假了。说是经费缺少,所以早点放学。
觉新 这倒好。
姑母 我忘了,他们进的是什么学堂?
琴 妈的记性真不好,他们进的是外国语专门学校。我早就告诉过妈了。
姑母 你说得不错。我现在老了,记性坏了,今天打牌有一次连和也忘记了。
周氏 大妹,还是到我屋里去坐罢。
觉民 琴妹,我们学堂明年暑假要招收女生。
琴 真的?
觉民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你不相信,可以问三弟。
琴 我并没有说不相信你,不过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觉慧 事情倒是有的,不过能不能实行还是问题。我们四川社会里卫道的人太多了。他们的势力还很大。他们一定会反对。男女同校,他们一辈子连做梦都不曾梦到!
觉民 这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我们校长下了决心就行了,我们校长说过,假使没有女学生报名投考,他就叫他的太太第一个报名。”
琴 不,我第一个去报名!
姑母 琴儿,你为什么不进来?你们站在门口说些什么?
觉民 你去对姑妈说,你到我们屋里去耍,我把这件事情详细告诉你。
(去说了后)
姑母 好,可是不要耽搁久了。
觉民 下学期我们国文教员要改聘吴又陵,就是那个在《新青年》上面发表《吃人的礼教》的文章的。
琴 吴又陵,我知道,就是那个‘只手打孔家店’的人。你们真幸福!我们国文教员总是前清的举人秀才,读的书总是《古文观止》一类。说到英文,读了这几年还是在读一本《谦伯氏英文读本》。总是那些老古董!……我巴不得你们的学堂马上开放女禁。
觉慧 《谦伯氏英文读本》也是好的,中国不是已经有译本吗?
琴 三表弟,你总爱开玩笑,人家在说正经话!
觉慧 好,我不再开口了,让你们两个去说罢。
觉慧 鸣凤,倒茶来!倒三杯茶!
觉慧 怎么只有两杯?我明明叫你倒三杯!
鸣凤 我只有两只手。
觉民 你怎么不端个茶盘来?好,把这两杯茶端给琴小姐和二少爷。
鸣凤 三少爷,让我过去。
鸣凤 三少爷,让我过去。太太还要我去做事。
周氏 鸣凤,……鸣凤!
鸣凤 放我去,太太在喊我了,去晏了,太太要骂的。
觉慧 挨骂有什么要紧,你告诉太太说,在我这里有事做。
鸣凤 太太不相信的。倘若惹得她发脾气,等一会儿客走了,说不定要挨一顿骂。
觉民 你看,三弟又在发疯了!”
琴 你难道不晓得他是一位英雄?
觉民 说不定就是‘黑狗’,‘黑狗’也是英雄!
觉慧 无论如何,‘黑狗’总比李医生好,李医生不过是一位绅士。
觉民 这是什么意思?你将来不也是绅士吗?
觉慧 是的!是的!我们的祖父是绅士,我们的父亲是绅士,所以我们也应该是绅士吗?
觉慧 够了,这种生活我过得够了。大哥为什么要常常长吁短叹?不是因为过不了这种绅士的生活:受不了这种绅士家庭中间的闲气吗?这是你们都晓得的……我们这个大家庭,还不曾到五世同堂,不过四代人,就弄成了这个样子。明明是一家人,然而没有一天不在明争暗斗。其实不过是争点家产!……”
觉民 我不该跟你开玩笑。你是对的。你的痛苦也就是我的痛苦。……我们弟兄两个永远在一起。……”
琴 三表弟,我也不该笑你,我也要同你们永远在一起。我更应该奋斗,我的处境比你们的更困难。
觉民 琴妹,不要紧。我们会替你设法。你只管放心。我平日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的话。你该记得我们从前要进学堂,爷爷起初不是极端反对吗?后来到底是我们胜利了。
琴 我希望能够如此。妈是不成问题的。她一定会答应我。只怕婆会反对。还有亲戚们也会说闲话。就是你们家里,除了你们两个,别的人也会反对的。
觉慧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读书是你自己的事,况且你又不是我们家里的人!
琴 你们不知道为了我进一女师,妈受到了不少的闲气。亲戚们都说,这样大的姑娘天天在街上走,给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简直失了大家的闺范。五舅母去年就当面笑过我一次。我一点也不觉得什么。然而妈却苦了。妈的思想完全是旧式的,虽然比另外一般人高明一点,但也高明不了多少。妈爱我,所以肯把责任担在自己的肩上,不顾一般亲戚的闲言闲语。这并不是因为她相信进学堂是对的。……进学堂已经够了,还要进男学堂,同男学生一起上课!你们想,我们的亲戚中间有哪个敢说这件事是对的?
觉民 大哥是不会反对的。
琴 加上他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处?大舅母就会反对。而且四舅母、五舅母又有说闲话的资料了。
觉慧 管她们说什么!她们一天吃饱饭,闲得没有事做,当然只有说东家长西家短。让她们去说好了,只当不听见一样。
琴 我现在决定了。我知道任何改革的成功,都需要不少的牺牲作代价。现在就让我作一样牺牲品罢。
琴 我该走了。有空到我们家里来玩,我一天在家空得很。
(琴走)
觉民 琴真是一个勇敢的女子。像琴那样活泼的女子,也有她的痛苦,真想不到。
觉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我也有的。
觉民 你也有痛苦?你有什么痛苦?
觉慧 没有什么,我说着玩的!
鸣凤 姑太太的轿子!
仆人 提姑太太的轿子!
第二幕
觉慧 惠如,你有什么事?你跑得这样急!
惠如 不得了!……出了事了!
觉慧 你快说!什么事?
惠如 我们给丘八打了!……就在万春茶园里头。
觉慧 什么!兵打了学生?快说,把详细情形告诉我!
惠如 听我说,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开演的时候,有两三个兵不买票一定要进去看白戏。收票的人告诉他们说这跟普通戏园不同,不买票就不能看戏。他们一定要进去,终于被我们的人赶了出来。谁知过了一会儿他们又约了十多个同伴来,我们的人恐怕他们捣乱,便放他们进去了。他们到了里面坐下来,乱叫好,乱闹。后来我们的人实在忍不住了,只得出来干涉。这样就得罪了他们。他们就动手打起来。乱子闹大了,后来还是城防司令部派了一连兵来才弹压住了。但肇事的兵都逃光了,没有捉住一个。
觉慧 一定是预先安排好的!走,我们去看看。
(回家后)
鸣凤 三少爷,老太爷喊你。你快去。
爷爷 老三,你回来了,我有话问你。
爷爷 你到哪儿去了?先前喊你好久都找不到你!
觉慧 我去看一个同学去了。
祖父 你不要扯谎,我都晓得了。他们都对我说了,这几天学生跟军人闹事,你也混在里头胡闹。本来学生就太嚣张了,太胡闹了,今天要检查日货,明天又捉商人游街,简直目无法纪。……你们学生整天不读书,只爱闹事。现在的学堂真坏极了,只制造出来一些捣乱人物。我原说不要你们进学堂的,现在的子弟一进学堂就学坏了。你看,你五爸没有进过洋学堂,他书也读得不错,字也比你们写得好。他哪儿像你这样整天就在外头胡闹!你再像这样闹下去,我看你会把你这条小命闹掉的!
觉慧 并不是我们爱闹事,我们无缘无故地挨了打,当然不肯随便了结……
爷爷 你还要强辩!我说你,你居然不听!……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再出去闹事。……陈姨太 ,你去把他大哥喊来。
陈姨太 三少爷,你看你把你爷爷气成这个样子。请你少说几句,好让他休息一会儿!
爷爷 陈姨太,你去把他大哥,还有克明,给我一起喊来!
爷爷 三老爷呢?
陈姨太 三老爷到律师事务所去了。
爷爷 他一天就只晓得替别人打官司,不管家里的事情!我把你三弟交给你,你好好管他,不要放他出去。倘若他跑出去了,我就问你要人。
第三幕
克定 今晚上我请你们看龙灯,我自己做‘花儿’来烧。”
(晚上)
淑华 五爸,龙灯呢?
克定 就要来了。
淑华 龙灯不会来了。
克定 龙灯来了!
克定 你这个混账东西!叫你出去打听,你就耽搁了这么久。你说你跑到哪儿去了!
仆人 小的在街口上等了好久,都不见一条龙灯来,又走了几条街也看不见,后来碰见了一条,就是今天送帖子来的。小的拉住他们的头脑要他们来。可是他们人已经烧得头焦额烂,龙灯也只剩下一个光架子。他们一定不肯来,说要回去养息,再有多少赏钱,他们也不要了。小的只得回来报告。
克定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只晓得吃饭,连一条龙灯也拉不来。现在你去,不管怎么样一定给我拉一条来,不然就叫你滚!
仆人 龙——龙灯来了。他们本来要转弯走了,还是小的拚命把他们拉来的。
克定 好,办得好!你快去把他们接进来。有‘花儿’尽管拿出来放!
(耍完了)
克定 可惜花炮做得太少,不然今晚上可以大大地烧一下。你们看得满意吗?我明晚上再请你们看。
觉慧 够了,不要再看了。
觉慧 琴姐,你觉得有趣味吗?
琴 我不觉得有什么趣味。
觉慧 你看了,有什么感想?
琴 没有感想。
觉民 太平淡了,小时候看起来倒有趣味,现在却不然。
觉慧 你们当真一点也不感动吗
觉民 这种低级趣味的把戏,怎么能使人感动?
觉慧 难道人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琴 你说得太过火了。这跟同情心有什么关系?五舅他们得到了满足,玩龙灯的人得到了赏钱。各人得到了自己所要的东西。这还不好吗?
觉慧 真不愧为一位千金小姐,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也看不出来。你以为一个人应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面吗?你以为只要出了钱就可以把别人的身体用花炮乱烧吗?这样看来,你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嘞!
第四幕
周 氏 (沉吟)四弟,你说怎么办呢?
克定 (不愉快)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这是父亲的意思,他说——
周 氏 (急辩)三弟,我不是不送,不过——
克定 (着恼)人家冯家以孝起家。冯老太爷既然说要鸣凤为着侍塞老母,那自然
就是。我们不要以妇人之见来揣测这样一个博大的君子。大嫂,送在你,不送也在你,就有这三四天的期限。反正,弟妹,你我方才都是老太爷叫去的,也听见老太爷亲口答应冯老伯的。
(舞台全暗)
情景:天空逐渐弥满了乌云,月亮为浓厚的乌云所遮,透不出一点光。随着一阵阵的闪,院里也时明时暗,风吹着竹叶刷刷地急响,古柳的细枝与柔条也吹得向一边斜倾。是大百欲落以前的情景,左右正房两窗都射出通亮的灯光。 婉儿提着个小灯笼,沿黑暗的小道边,送着鸣凤由走廊小门旁侧走出。鸣凤低头,沉郁阴暗的神色。

婉 儿 (喉咙有些哽,说不说话来)不,别难过,鸣凤。
鸣 凤 (平静,无表情地)不。
婉 儿 (同病相怜)我们都是苦命,落下地就注定了要服侍人,挨打挨骂。服侍够
了,就当做人情一送,不管以后是死是活——
鸣 凤 (苦痛)不,不,你不要提了。
婉 儿 (敬重地)鸣凤,你是个有见识的人,就看远点吧。不要害怕,也许到了冯
家那边,那老头子真把你当做亲人看,疼你,宝贝你——
鸣 凤 (听不入耳)不,我不害怕,你放心,我一点不害怕。
婉 儿 (安慰地)这就对了,好在还有两三天,说不定太大会回心转意,又——
鸣 凤 (苦笑)不会的。
婉 儿 你求了太太么?
鸣 凤 嗯。
婉 儿 她——?
鸣 凤 (绝望)没有用。
婉 儿 (又劝慰)那你就不要胡思乱想,学随和点,你真叫人不放心哪!
鸣 凤 (沉静地)我不会走错路的。
婉 儿 那就好了,我走了。鸣 凤 你走吧!
婉 儿 (难过,依恋地)是啊,我怕一会儿就要下雨了。灯给你留下吧?
鸣 凤 不用了。
婉 儿 路黑了,一个人走不好。
鸣 凤 (惨笑)惯了,我总是一个人走黑路的。
婉 儿 好,我走了。
鸣 凤 嗯。
老更夫 (老苍苍地)你怎么还不睡呀?
鸣 凤 (冷冷地)我要寻死去。
老更夫 (愣了一下)真的?
鸣 凤 嗯,我去跳湖。
老更夫 (疯疯癫癫地)好,好,湖里有莲花,湖里的水凉快,去吧,去吧,没有
人拦着你的。
鸣 凤 (哀伤地)您不拉我一把?
老更夫 (硬生生地)不拉,不拉,死了好,死了好,活着没意思。
鸣 凤 (哀哀地〕我去了。
老更夫 去吧,湖里面有人等着你。
老更夫 (自言自语)公馆的丫头没有好的,打扮得像妖精!(雷声隐约)还要跳湖,跳神!跳鬼!(忽然)各位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睡吧,不早了,把窗户关紧啦,要下雨啦!下雨啦!
第五幕
觉慧 大哥,我不能够在家里再住下去了。我要走!
觉新 你要走?到哪儿去?
觉慧 到上海,到北京,到任何地方去。总之要离开我们的家!我一定要走,不管
他们怎样说,我一定要走!
觉新 是的,你要走,你可以走,你可以到上海去,到北京去,到任何地方去!那么我呢?我到什么地方去呢?三弟,你不能走,无论如何你不能走。他们不要你走!他们一定不要你走!
觉慧 哼,哼,他们不要我走,我偏偏走给他们看!
觉新 我不管你,我看你怎样走!
觉慧 管不管由你!
觉新 等两年好不好?那时你已经在‘外专’毕业了。你就可以到外面去谋事。你要继续读书也可以。总之,比现在去好多了。
觉慧 两年?这样久!我现在一刻也不能够忍耐。我恨不得马上就离开省城!以前我还没有胆量,而且以前我们家里还有几个我所爱的人!现在就只剩下敌人了。
觉新 难道我也是你的敌人?
觉慧 大哥,我当然爱你。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这种话劝我,免得我会恨你,免得你会变成我的敌人。
觉新 你不要走。我们以后会了解的。我也有我的苦衷,不过我现在也不谈这些了。……总之,我一定帮忙。我去跟他们说。他们若是不答应,我们再商量别的办法。我一定要帮忙你成功。
觉慧 真的?你肯帮忙我?
觉新 轻声点,不要给人听见。你千万不要告诉人说我帮忙。你走了,我可以推口说不晓得。你还可以写一封信来责备我。他们更不会疑心到我身上来了。详细的情形我们等一会儿找个地方来慢慢商量。到花园里头也好。这儿谈话还有点不方便。
琴 不错,果然有点不方便。
觉民 你们的计划真不错。
觉新 你们躲在门外头听,为什么不早进来?
觉民 我们只听见你说什么秘密进行,所以我们就站在门外一面听,一面给你们做哨。这是琴妹的主意。
觉慧 琴姐,我就要走了,你还不肯让我多看你几眼!
琴 你要看尽管看好了。如果还看不够,我送你一张相片,好不好?
觉慧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他们都是见证。二哥,你送我?
觉民 好,我一定送你。

觉 新 三弟呢?
觉 民 他走了,他给我一个纸条带给你。
觉 民 大哥,我走了,生活是要自己征服的。你应该乐观,你必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任何事情都没有太晚的时候,你要大胆,大胆,大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