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性的运用
㈠ 十万火急,谈谈你对用喜剧性情节表达悲剧性内涵手法的理解,结合例子谢谢
宁宗一——喜剧性和悲剧性的融合——《儒林外史》的实践在中外文艺史上,每个有成就的作家都有自己认识生活、反映社会现实的独特角度,也有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独特方式,总有他特别敏感和注意的人物,并由此形成他自己独特的形象体系。因此对一个作家进行科学的研究和评价,必须抓住他的创作独特性,就是这个独特性成为其在文艺史上地位的最重要的标志。那么,什么是《儒林外史》的独创性呢?笔者认为,应该在喜剧性和悲剧性的融合之中去寻找。正是伟大作家从社会悲剧出发,创造了自己的喜剧体系。正是在他的杰作《儒林外史》中把悲与喜、美与丑、崇高与滑稽融合无间,构成了一个浑然一体、别具一格的艺术世界。本文就是想就《儒林外史》中喜剧性和悲剧性两种因素融合的审美特色,进行一些肤浅的探索,就正于朋友们。(一)喜剧性和悲剧性的融合在《儒林外史》中的实现,一方面是吴敬梓才能最突出最鲜明的表现,另一方面也是我国小说艺术发展到成熟阶段的成果。好恶染乎世情,美丑因时而变。审美意识和审美活动的衍化、凝炼和质变,因时代、环境和民族特性而殊异。作为一种审美理想,喜剧性和悲剧性的融合,是在人类审美意识史进入全面综合阶段的时代背景中兴起的。这已为中外文艺实践和文艺思想的演变所证实。为了充分认识《儒林外史》悲喜融合的意义,有必要把它放置在世界文艺发展历史中进行考察。古希腊文艺中,悲剧和喜剧有严格的界限,各自作为一种独立样式而存在和发展。到了文艺复兴时期,资产阶级人文主义强调普通人的价值,在艺术上也要求全面地反映现实生活,于是提出要打破悲剧和喜剧的界限。意大利戏剧家瓜里尼(1538—1612年)首先发难,创造了悲喜混杂剧这一新剧体,并写了《悲喜混杂剧体诗的纲领》(1601年),提出“悲剧的和喜剧的两种快感糅合在一起,不至于使听众落入过分的悲剧的忧伤和过分的喜剧的放肆。”与此同时,莎士比亚和很多造型艺术家都曾大胆地把悲与喜、现实与幻想、崇高与卑下、英勇与滑稽糅合在一起,并在这种糅合中塑造了现实主义的真实性格。18世纪德国伪古典主义重新拣起了悲剧和喜剧不可逾越的僵死教条,从而严重束缚了文艺的发展。狄德罗起而反对伪古典主义的清规戒律,认为把戏剧分割为悲剧和喜剧两种截然不同的剧体不合客观现实。他主张把悲剧和喜剧统一起来成为悲喜剧,即严肃的喜剧,并且自己身体力行,此后,雨果和别林斯基从不同角度提出了“美丑对照”和“悲喜交织”的美学原则。雨果在他那篇被视为“浪漫主义宣言”“讨伐伪古典主义的檄文”的《克伦威尔·序》(1827)中提出:在现实生活中,并非一切都伟大、一切都崇高优美,世界万物是复杂、多面的,一切事物有正面也有背面,再伟大的人也有其渺小可笑的一面,“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丑怪《西方美学家论美与美感》,商务印务馆1980年版,第75页。藏在崇高背后,美与恶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雨果的“美丑对照”原则,大大开拓了文学题材范围和表现手法,使广阔的社会生活和复杂的现实人生得以进入文学领域。别林斯基是在评论果戈里的小说《塔拉斯·布尔巴》时阐述了他的悲喜交融的美学理想的。他认为塔拉斯·布尔巴“充满着喜剧性,正像他充满着悲剧的壮伟性一样;这两种矛盾的因素在他身上,不可分割地、完整地融合成一个统一的、锁闭在自身里面的个性;你对他又是惊奇,又是害怕又是好笑。”他还赞扬果戈里的《旧式的地主》是一部名副其实的“含泪的喜剧”。但不久,法国戏剧评论权威弗朗西斯科·萨赛(1827—1899)在他的《戏剧美学初探》中针对雨果的《克伦威尔》的序言进行了驳难,提出“笑与泪的任何混合”都有破坏审美感受的危险,因此提出“喜剧与悲剧、滑稽与崇高之间绝对区别,再合理不过”的倒退理论。到了20世纪卓别林的悲喜剧的出现,特别是以后的综合美学的崛起,悲喜融合又提到了日程上来,并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到这里达到了一个经历了正反合总体全程的最高度。在我国,审美意识和审美活动的衍化和质变,与西方同中有异。我们民族美学中没有严格的截然对立的悲剧和喜剧的范畴。如同我国很多优秀的作品很难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来归类一样,我国很多作品的情调也很难用悲剧和喜剧来归类。笔者见闻有限,所知最早提出悲喜观念的是西汉淮南王刘安。他在《淮南鸿烈》中提出:“夫载哀者闻歌而泣,载乐者见哭者而笑。哀可乐者,笑可哀者,载使然也。”这是提出人们主观感情上的差异对悲喜有不同的审美感受。关于中国传统的喜剧理论,似乎着重于批判的功能。梁·刘勰《文心雕龙》强调“会义适时,颇益讽诫。空戏滑稽,德音大坏。”至于柳宗元提出的“嬉笑之怒,甚于裂眥”,算得上是传统中对于喜剧的美学理解了;而“长歌之哀,过于恸哭”,也算得上是传统中对悲剧的美学理解了。但是悲喜交融的审美理想和悲喜对照的艺术手法却大量地存在于我们各时代的文艺创作中。《诗经》名篇《东山》诗,悲喜形成了鲜明对照,它给欢乐注入了辛酸,又在哀愁和痛楚中插进了乐观的想象,从而达到感人肺腑的力量。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中含泪的笑和含笑的泪水乳交融。“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这种达到“狂”的极度欢乐情绪是以“涕泪满衣裳”的形式表现的。明末思想家王夫之在诗学名著中把这些概括成一条带有规律性的审美经验,即“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与西方早期戏剧中悲剧和喜剧壁垒森严不同,我国传统戏曲,悲喜从来是混杂的,讲究“庄谐并写”“苦乐相错”,纯粹的悲剧和喜剧较为少见。即使像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的典型的大悲剧《窦娥冤》也有丑的插入,梼杌太守的打诨不仅没有破坏悲剧气氛,而是让观众在鄙笑中建立不妙的预感和批判的态度。无名氏的公案世态喜剧《陈州粜米》用了一整折写了张■古被打死的惨剧。王实甫的爱情剧《西厢记》交织着多种因素,有悲剧的,有喜剧的,有庄严的,也有轻松的,它们相互作用,相互消长。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不乏悲喜剧式的人物和情节。《梁山伯与祝英台》更是通过喜与悲的交替发展构成了对比和反衬。根据我国戏曲中悲喜交织以及喜剧性的行动中隐藏着深刻的悲剧因素的现象,明代的祁彪佳在《远山堂剧品》中提出了“于歌笑中见哭泣”的说法。清代戏曲理论家李渔则提出了“寓哭于笑”的观点,认为这是和道学家们的“板腐”、“板实”、“道学气”相悖的“机趣”。他所说的“我本无心说笑话,谁知笑话逼人来”的科诨妙境,就是指悲剧和正剧中插入喜剧人物和喜剧情节,构成了戏剧情境的丰富多彩。在我国浩如烟海的说部里,有许多杰出的单纯悲剧小说和喜剧小说。但是同戏曲一样,属于悲喜剧性的小说则显得格外出色。那些描写广阔生活的史诗性的长篇小说,当然同时存在着悲、喜剧人物和悲、喜剧的情节,就是那些精致的短篇如《金玉奴棒打薄情郎》、《卖油郎独占花魁》、《玉堂春落难逢夫》等,完全可以说是人生悲喜剧的真实写照。它们都是把悲与喜、善与恶、美与丑、崇高与粗俗相对照,从而展示出一幅幅社会风俗画。通过上面的粗略考察,不难看出,由于时代不同,民族生活和文化传统不同,文艺思潮的流变和审美活动也不同。但是他们却不谋而合地把悲喜融合看作是艺术美的极致,是他们竭精殚虑地企望奔赴的美的高峰。他们当中的杰出人物似乎都发现了一条规律:悲和喜的对比映衬,相反相成,能激发出比单纯的悲和喜更深刻更丰富的审美感情,更能真实完美地反映充满矛盾的复杂生活。吴敬梓在他生活的时代,当然还不可能借鉴西方小说创作的经验。形成他创作的特色的,仍然是中国传统文艺的影响。他的思想和作品无不浸润着中国民族的长久的优秀的战斗传统和人民的审美理想。我国传统的诗歌、戏曲、小说等艺术样式中悲喜因素往往是混杂的。但是它们的基本构成大致有三种类型:一种是悲喜映照和衬托;一种是一悲一喜交递发展,各自向自己的方向伸展;第三种则是前悲后喜,或前喜后悲。悲剧性和喜剧性两种美学元素还没有完全达到水乳交融、浑然一体的境界。吴敬梓不满足于悲与喜的并存,而是探索如何把二者融合在一起。《儒林外史》终于取得了艺术上的一次重要突破,它不仅把可悲的、滑稽的、抒情的、哀怨的互相穿插,而且把喜剧的、悲剧的、正剧的、闹剧的各种审美元素糅合在一起,把人们看来似乎对立的艺术因素兼收并蓄,不仅没有带来风格上的杂乱,而是给他的小说带来了艺术上的绚丽多彩,带来了更大的生活真实,带来了哲学的概括和诗意的潜流。《儒林外史》是继17世纪诞生的《堂·吉诃德》之后,19世纪诞生的果戈里、契诃夫作品之前,将喜剧性和悲剧性融合得最好的艺术品。这些辉煌的不朽的巨著虽然走过的是不同的美的历程,但最后都攀登上了悲喜融合的美的峰巅。(二)讽刺大师吴敬梓是用饱蘸辛酸泪水的笔来写喜剧,来描绘封建主义世界那幅变形的图画的。他有广阔的历史视角,有敏锐的社会观察的眼光,因此,在他的讽刺人物的喜剧行动背后几乎都隐藏着内在的悲剧性的潜流。这就是说,他透过喜剧性形象,直接逼视到了悲剧性的社会本质,这是《儒林外史》喜剧性和悲剧性融合的重要特点之一。讽刺效果最揪动人的心灵的是那些原本出身下层,然而在挣扎着向上爬的人物的悲喜剧。这里的几个人物,堪称吴敬梓讽刺典型的精品。周进和范进都是在八股制艺取士的舞台上扮演着悲喜剧的角色。一个是考了几十年,连最低的功名也混不到,感到绝望,因而痛不欲生;一个是几十年的梦想突然实现,结果喜出望外,疯狂失态。他们并不是天生怀有变态心理,而恰恰是功名富贵把他们诱骗到科举道路上,弄得终日发疯发痴、神魂颠倒,最后走向堕落的道路。吴敬梓在这里送给读者的不是轻率的戏谑和廉价的笑剧,而是那喜剧中的庄严的涵义。当周进刚一出考场,作者就点染了那个世风日下恶俗浇漓的社会环境。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中,这个考到胡子花白还是童生的主人翁的内心感受应该怎样?梅玖的凌辱,王举人的气势压人,最后连一个每年十二两银子束修的馆也丢了。从这些描写里,无不深切入微地揭示了他积压在内心的辛酸、屈辱和绝望之情。因此一旦进了号,看见两块号板,“不觉眼睛里酸酸的,长叹一声”,一头撞上去,昏厥于地,就成为事所必至,理有固然了。范进中举发疯,这是因为时时热切盼望这一日,但又从来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天,这猛然的大惊喜,使他长久郁结之情顿时大开,神经不能承受。那发疯的状态和过程,无不使人发笑,又无不令人惨然。始而怜悯,继而大笑,最后是深深的悲愤。读者的这种心理过程,正是对周进、范进的悲喜剧的艺术感受的过程。正因为吴敬梓给可笑注入了辛酸,给滑稽注入了哀愁和痛苦,因而更能撩人心绪,发人深省,这喜剧中的悲剧因素,包含着深邃的社会批判性。但是,对于吴敬梓这种直接的现实写照背后,具有的那股深深的悲剧性的潜流,并不是容易一目了然的。有的研究者就曾认为范进只是一个可笑的人物,而不是一个可悲的人物,把可悲和可笑截然分开。《“美”的探索》的作者就持此观点,书中指出:“范进和孔乙己可以说都是封建科举制度的牺牲品,但前者是喜剧的,后者却具有悲剧的成分和因素。因为范进仅仅是一个封建功名利禄的狂热追求者,甚至因中举而喜得发疯了的人物,在性格上没有正面因素的成分。。。所以我们说,如果范进是一个十足可笑的喜剧人物,那末孔乙己虽然也是可笑的人物,但同时也是为人所同情的可悲的人物。”这里我们且不论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是周进和范进一类人物典型的延长,他们同属于一个“家族”(这关系到人物形象的历史积累和典型人物之间的继承和发展诸问题)。仅就范进这一典型来说,他完全不同于吴敬梓笔下的彻底否定的反面典型严监生兄弟和牛浦郎等,这样的人物确无悲剧性可言。然而范进和周进一类讽刺人物却带有浓厚的悲剧色彩,在一定意义上说,他们在本质上是悲剧性的。著名剧作家李健吾先生有个高论:喜剧往深里挖就是悲剧。信然。在喜剧性和悲剧性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施昌东:《“美”的探索》,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391—392页。我们把原来社会地位卑下,生活无着以及精神上的空虚、颟顸和绝望看作是范进的悲剧性,那未免是皮相之谈。在我看来,范进的悲剧性不是命运和性格的原因,也不是有没有“正面素质的成分”的问题,而是罪恶的科举制度,是举业至上主义把一个原本忠厚老实的人、生活中的可怜虫的精神彻底戕害了。因此,他后来中举时痰迷心窍,发狂失态的带有闹剧色彩的场面是接近于悲剧的。在这里悲剧不是浮在喜剧之上,而是两者熔为一炉,浑然一体,最惹人发笑的疯狂的片断恰恰是内在的悲剧性最强烈的地方,当吴敬梓在揭示范进形象的内容时,他像一位高级艺术摄影师那样,他“拍”下了形象的喜剧脸谱,“观众”在脸谱后面看到的,不是被笑所扭歪的人的脸,而是被痛苦所扭歪的脸。是的,吴敬梓喜剧中的悲剧笔触不像一般悲剧中那样浓烈、哀恸欲绝、慷慨悲歌,而是一种辛酸的、悲怆的哀怨之情。鲁迅先生所说的“戚而能谐,婉而多讽”,就近似这样的意思,所谓“含泪的喜剧”正是这种色调。悲剧的因素常常蕴藏在生活的深处,在作品情节构思的背后,就如上文分析的那些悲剧契机,常常是不能够一目了然,一语道破的。这一点在《儒林外史》的其他人物活动中同样表现出来,比如马二先生,实际上也是一个青春被科举制度所牺牲,思想被八股教条所僵化的老学究的典型。他不同于周进、范进之处就在于他最终也没爬入官场。在《儒林外史》的讽刺人物画廊里,马二先生不失为一个善良的读书人。他虽然迂阔,可是对人诚恳,做人朴实,又慷慨好义。然而他的可笑和可悲却在于他丧失了现实感。二十多年科场失利,仍然是一个虔诚的举业至上主义的信徒;为宣传时文奔走一生,最终仍一无所得。他既看不清周围的现实,又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内心中始终燃烧着炽热的功名欲望,弥久不衰。马二先生的全部喜剧性就在于这个人物性格中的主观逻辑和生活的客观逻辑发生了矛盾。正是这个社会性的矛盾才构成了马二先生喜剧性形象的基础。但是马二先生又是一个具有双重悲剧的人物,他的悲剧正是通过喜剧性格的发展而构成的。马二先生是八股制艺的受害者,这已是够可悲的了,然而在屡屡碰壁之后,仍无一星半点的觉醒,这是更大的悲剧。最可悲的是,他是那么真诚地执着地引导别人去走自己已由实践证明了走不通的老路,于是他变成了一个用“好心”帮助他人演出悲剧的悲剧人物了。匡超人的堕落是一明证,而且匡超人后来对他的忘恩负义,何尝不是对他的“好心”的一种惩罚呢?吴敬梓对马二先生并没有采取抨击性的和愤怒的讥笑,而是采取了无伤大雅的戏谑和幽默,作者好像和我们读者一道在一种感情默契中共同陷入对人生哲理的深长思索。在《儒林外史》中,我们从吴敬梓所写的众多人物的每一个富有喜剧性的行动中,几乎都可以挖掘出隐藏在深处的悲剧性潜流。即使着墨不多的范进的老娘、严监生的妾赵氏都有值得品味的社会性的内涵。范老娘演出的是一场大欢喜的悲剧,而赵氏演出的则是一场空欢喜的悲剧。至于那位鲁编修的女儿鲁小姐更是畸形社会的特殊产儿。在鲁编修熏陶下,她在晚妆台畔,刺绣床前,摆满了一部部八股文,“每日丹黄烂然,蝇头细批”。当她发现自己的夫婿不长于此道时,在痛苦之余,又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女,每天拘着刚满四岁的儿子“在房里讲《四书》读文章”,每晚“课子到三四更鼓”。这简直是:八股之祸,被及幼童了。这里作者虽然用的仍然是不动声色的幽默的笔调,但悲愤的感情已经冲破喜剧的外壳,溢出纸面,读后怎么能不使人长叹息啊!鲁迅说:“泪和笑只隔一张纸,恐怕只有尝过泪的深味的人,才真正懂得人生的笑。”吴敬梓一生饱尝了人间的艰辛困厄,因而对一切不幸的人总是怀着一颗纯真、仁爱、宽厚的同情心。在他刻画非统治集团的讽刺人物时,似乎越来越笑不起来了,他笔下的人物呈现出更多的悲剧性,甚至讽刺形象的悲剧色彩,压倒了喜剧色彩,单纯的喜剧形象让位给大量的悲剧的性格。在这些“失掉了笑”的讽刺形象中,关于王玉辉的一束精彩的速写,是令人欷歔不已的。王玉辉的女儿自杀殉夫的故事本来是一出人间惨剧。王玉辉本质上也是个悲剧性的人物,但作者却偏偏让他扮演喜剧角色。吴敬梓对王玉辉身上那种腐朽的、野蛮的、荒唐的方面,给予酣畅淋漓的揭露和讽刺。谁能忘怀王玉辉鼓励女儿自杀殉夫的那一番高论,谁又能忘怀当女儿真的绝食殉夫以后,他那“仰天大笑”的反常行动?然而这里的一“言”一“行”,实际上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借用卓别林《舞台生涯》的一句台词:“人硬是做出可笑的样子,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来作为对王玉辉这个穷愁潦倒、被社会遗弃的灰色知识分子的人生写照是再合适不过了。吴敬梓对于王玉辉这个喜剧典型是抱着深沉哀怜的。他的笔锋所指,在于深入地剖析了造成这种乖谬可笑现象的社会根源。在笑的后景上是严酷的、令人忧郁的现实。《儒林外史》在一定意义上说是吴敬梓的一部“心史”。作者对于人物的挖苦、嘲笑,并非是对个人的人身攻击,相反却是怀着一种深切的同情。作者好像坚决相信:人多是一些善良的,他们只是受了政治和社会制度的作弄,以致迷失了本性,陷入了这样堕落无耻、愚妄无知的不堪的地步。因此,我们读《儒林外史》总是觉得作者“是用胆汁,而不是用稀薄的盐”写出他笔底的可悲又可笑的人物的。匡超人是吴敬梓用最深沉的感情写出的一个血肉饱满的人物。他用他那柄犀利、明快的解剖刀,毫不留情地挑开科举制度下一个丑陋、颤栗的灵魂,并发出冷峭的笑。但是,吴敬梓要告诉人们的,却是一个人的精神生命的毁灭,一出真正人性沦丧的悲剧。匡超人本来是一个多么纯朴善良的农村青年呵!他用自己的辛勤的汗水来养活父母。这样的人,在正常的社会,理应具有正常的美好的人性。可是在一切都颠倒了的世界里,他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污染,举业至上主义的毒菌,恶俗浇漓的世风,使他的正常的人性完全被扭曲了,学会了一套吹牛拍马、坑蒙拐骗的本领。他可以任意诋毁曾经在危难时救济过他的马二先生,他无耻地伙同市井恶棍假刻印信、短截公文、代做枪手、选时文、充名士、攀高结贵、奔竞权门,最后竟然停妻再娶。这已经不仅仅是劳动者美好人性的异化,而且是人性的泯灭。匡超人的正常人性的质变和精神毁灭的悲剧,是“圣人”和圣人之徒戕害的结果。吴敬梓以现实主义的清醒的目光,含着讽刺家的忧伤的嘲笑,通过匡超人的堕落历史,既把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又将那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嬉笑中带有严肃、深长的思索。这种冷中有热,冷中含愤,笑中有悲,笑中有恨,正是《儒林外史》悲喜融合的独特色调。吴敬梓是笑的大师。他的喜剧激发着各种各样的笑,嘲讽的、戏谑的、幽默的、欢乐的。同时,有爱的笑,也有恨的笑。但是作为基调的笑声,则是浸透着泪水的、含泪的笑,是发人深省的笑,是令人难以忘怀的笑。正是在这悲喜融合中,包含着作者深邃的社会批判力。笔者非常同意何其芳先生如下的论断:“混合着痛苦的憎恶和明朗的笑,这是《儒林外史》作为讽刺小说来看,达到了很高的成就的标志。在我国的文学史上,《儒林外史》是第一部显著地具有这种标志的小说。”值得我们重视的是,吴敬梓并不仅把悲喜融合的美学原则用之于讽刺人物,而且还用之于肯定人物。何其芳先生曾提出过一个问题:“如果说吴敬梓所批判的事物是很好理解的,他的理想和他根据这种理想而写出的一些肯定人物却就比较复杂,比较不易说明。”笔者对这个问题的理解是:作者没有从“好人”的概念中去衍化人物的感情和性格行为。清醒的现实主义态度,使他真实地写出人物的两重色彩,也就是说作者写这些人物时“爱而知其丑”。乔治·桑在同福楼拜讨论人物性格塑造时提出,真正的艺术大师笔下的典型人物应当“不是或好或坏,而是又好又坏。”话说的既中肯又深刻。关于杜少卿,这是向来被研究者看作是作者取他自己的影子而创作出来的一个肯定人物,在书中被称赞为“品行文章是当今第一人”,傲然独立于儒林各色人等之外。他重孝道,又慷慨重义,经常把大捧的银子拿出来帮助别人,结果田产荡尽,靠“卖文为活”,却依旧“心里淡然”。可是这个在贵族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杜少卿却又远离人民,几乎不知身边还有另外的生活,因此他不可能看到变革社会的力量和道路。结果热情消失,梦想破灭,只落得整天无所事事,沉溺于诗酒与遨游之中,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他虽然蔑视功名富贵、鄙弃举业,但又无力与这个社会决裂。他对社会有一定清醒的认识,但乏于实际的行动,这就是他最终成为悲剧性人物的根本原因。但是富于讽刺意味的是,这位颇为淡雅清高的豪华公子,在家乡却又与市井恶棍张俊民和儒林败类臧荼结为知己。一方面他可以嘲骂臧荼“你这匪类,下流无耻极矣。”另一方面又拿出三百两银子为这个“匪类”买来一个廪生,而他又明明知道臧荼买廪生是为以后“穿螺蛳结底的靴,坐堂、洒签、打人”。杜少卿只顾自己的“慷慨好义”,实际上却是鼓励别人作恶。难怪娄焕文临去时批评他“不会相与朋友”,“贤否不明”。这种昧于知人和娄三娄四公子一类人物又有何不同呢?这种美丑不分、贤否不明简直是对“品行文章当今第一”的讽谕。杜少卿行为引发人们的笑,是由于不协调产生的。因为外表与内心,意图与效果,现象与本质,行为与环境。。之间的不协调都可以引起人们的笑。杜少卿的悲喜剧都来源于这个“不协调”。而这正是作者对小说反讽模式的一种探索。《儒林外史》既不是莎士比亚式的穿插着喜剧因素的悲剧,也不是我国传统戏曲小说中那种悲喜混杂和对比映衬,而是悲和喜的融合,具有新的含义的新元素。在艺术史中,当然有许多非常杰出的单纯的喜剧和单纯的悲剧,然而真正含泪的笑或含笑的泪,则往往是对生活的深刻揭示和对人物心灵深入开掘才可能产生的美学效果。悲和喜的相反相成和彼此渗透,能激发比单纯的悲和喜更深刻更丰富的审美感情,这是由《儒林外史》的艺术实践所证明了的。(三)悲剧性和喜剧性融合的美学原则,归根结底是一个如何更真实更完整地反映复杂的社会生活,更真实更完整地揭示人物的“心灵的辩证法”的问题。一般地说,传统的喜剧性格往往单纯突出性格的某一方面,如悭吝、贪婪、伪善、吹牛、拍马、好色等等,以此作为喜剧性的基础。但是,忠实于生活的吴敬梓却看到了社会和心理因素的丰富意义产生了具有生活中的多样性、复杂性和矛盾性的喜剧性格。而且在喜剧性格中注入了辛酸的、哀怨的、痛苦的、愤激的悲剧因素,于是人物开始超越了固定的角色类型的框框。因此,在吴敬梓笔下的那些成功的喜剧形象往往不是单一的,而是具有两重色彩,这就是后来雨果提出来的“双重的动因”说。
㈡ 谁知道喜剧的三种类型和特征,先谢谢各位了
戏剧主要体裁之一。指以可笑性为外在表现特征的一类戏剧。与悲剧、正剧相区别。
喜剧作为一种戏剧体裁,最早产生于古希腊。它的希腊文Komoidia(意为狂欢歌舞剧),是由Komos(意为狂欢队伍之歌)与aeidein(意为唱歌)合成。 它起源于农民收获葡萄时节祭祀酒神时的狂欢游行,游行者化装为鸟兽,载歌载舞,称之为Komos。希腊本部的梅加腊人于公元前7世纪初把它演变为一种滑稽戏,成为喜剧的前身。此后,它作为一种戏剧体裁逐步发展成熟,并诞生了伟大的喜剧家阿里斯托芬。
在中国,约12世纪才产生出成熟的喜剧艺术。但它的起源却很早,雏型可追溯到秦汉,当时的俳(即俳优),乃是以乐舞戏谑为业的艺人。到唐宋流行的参军戏,主要由参军、苍鹘两个角色表演,通过滑稽的对话和动作,引人发笑,实际上也是一种以调侃诙谐为主的表演形式。直到宋代以后,这些表演形式才有了完整的情节内容,产生出戏剧意义上的喜剧。
主要特征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已经谈到喜剧的特征,他认为:喜剧模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坏的人”,“所谓‘较差’,并非指一般意义上的‘坏’,而是指具有丑的一种形式,即可笑性(或滑稽),可笑的东西是一种对旁人无伤,不至引起痛感的丑陋或乖讹。”在他以后,有人写了《喜剧论纲》,套用亚里士多德关于悲剧的定义拟定了喜剧的定义,强调“喜剧是对于一个可笑的、有缺点的、有相当长度的行动的模仿”,其模仿的方式是“人物的动作”,“借引起快感与笑来宣泄这些情感”。它明确提出喜剧来自笑这一结论,概括了喜剧最主要的特征,并被后世的理论家普遍接受。但是,笑、可笑性究竟是由什么引起的?一般认为,黑格尔关于可笑性来自矛盾的观点,更值得重视。概括地说,喜剧的基本特征是:遵从滑稽突梯的艺术规律,运用各种引人发笑的表现方式和表现手法,把戏剧的各个环节,诸如语言、动作、人物的外貌及姿态、人物之间的关系、故事情节等均加以可笑化,使得本质与现象、内容与形式、愿望与行动、目的和手段、动机与效果相悖逆,相乖讹,从中产生出滑稽戏谑的效果。
喜剧性作为一个审美范畴,它的本质在于可笑性,主要表现形式是滑稽与幽默。车尔尼雪夫斯基在谈到滑稽时说:丑乃滑稽的根源与本质。丑是一种否定的人生价值,在现实中已无任何存在的理由,但是当丑用假象遮掩自己的本来面目,用美来竭力自炫时,丑便转化为滑稽。滑稽是丑的一种变形,是丑与美的一种颠倒。与滑稽相反,幽默是美的一种变形,是美与丑的一种颠倒,美被颠倒,扭曲成丑,便是幽默。那些肯定自身内在价值的人对缺点的自嘲,也可以构成幽默。滑稽与幽默虽同是一种被颠倒的、被扭曲的、变了形的人生价值,但却有质的不同。
喜剧这种艺术样式表现生活的范围十分宽广,它既可以表现生活中丑恶、腐朽的事物,也可以讴歌美好的事物,表现绚丽的梦幻理想,抒发赞颂与欢乐的心情,还可以反映人生悲痛、苦难的一面。由于喜剧表现的对象不同,艺术家的态度不同,它所引起的笑也有不同的性质,从而赋予喜剧以不同的审美属性和审美价值,划分为不同的类型。
讽刺喜剧与幽默喜剧 一般说来,讽刺喜剧以社会生活中的否定事物为对象。喜剧人物通过活动所一心一意追求的目的,或者已是陈腐的、过时的、没有了合理性,或者为达到目的而从事的活动本身即是虚幻的,人物愈是积极活动,便愈是加速目的在现实中的落空。失去历史的真实性和现实意义的喜剧活动,便是滑稽的,足称之为讽刺。如莫里哀的《贵人迷》,嘲笑粗俗的资产阶级暴发户竭力追慕贵族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伪君子》讽刺那已经丧失任何实在内容的宗教崇拜。又如Н.В.果戈理的《钦差大臣》,锋芒所向直指沙皇黑暗统治下的官僚体制。而在幽默喜剧中,喜剧人物所追求的目的有其正当性,合理性,甚至旨趣是高尚的,有积极意义的,但是他为达到目的而从事的活动本身却与目的背道而驰,他的行动恰恰使他的目的落空。阿里斯托芬流传下来的喜剧,多数属于这类喜剧,如《阿卡奈人》、《妇女国》等。著名的喜剧性人物堂吉诃德以自己一躯羸弱之体,要替天下铲除不平之事,堂吉诃德留给世人的印象是可笑而又可敬的。中国古典戏曲中的《李逵负荆》是一部成功的幽默喜剧,而《看钱奴》则是中国现存的第一部讽刺喜剧。
喜剧性人物虽置身于矛盾冲突之中,而且人物自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然而喜剧人物的根本特点就是对此没有自觉的意识,对自己的可笑境地全然无所察觉,他们既不会对外在世界,更不会对自我产生怀疑。喜剧人物或热衷于自己那蝇头微利蜗角虚名的追逐,为那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所得而心满意足,或者以不现实的、空幻的行动作为严肃的目标,实际上却使目的落了空。即便如此,喜剧人物也不会因此而痛不欲生,不会深刻地自我反省。《悭吝人》中的阿巴贡与儿子发生矛盾冲突,以后当他再度与儿子相逢时,对于父子间的矛盾,却淡然处之,并不严肃对待,予以深究,这便是喜剧人物典型的行事态度。喜剧人物在主观的虚幻中实现着自我,实现着矛盾的和解,在自我的封闭中自以为支配着环境,驾驭着自己的命运,由此而自足自乐,达到了生活的和谐,心灵的平衡。因此,喜剧常常出现皆大欢喜的收场。但是喜剧性的大团圆,总是虚构的、非现实的,人们很容易从热热闹闹的和谐一致中,见出本质与假象之间的乖讹。阿里斯托芬的喜剧皆有这种特点。《和平》一剧中,人们从井里把和平女神打捞上来,于是和平的愿望实现了。在《财神》中,坏人变穷了,好人变富了,是由于人们把瞎眼的财神医治好了。
欢乐喜剧、正喜剧 强调人的价值,提倡个性解放,反对禁欲主义,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形成一股强大的思想潮流。在这个时代,W.莎士比亚创作了一批喜剧作品,主旨在于表现那自由自在的生命,表现人生的甜美、青春的幸福、无拘无束的享乐。这类作品可称之为欢乐喜剧。代表性作品有《仲夏夜之梦》、《第十二夜》、《温莎的风流娘儿们》、《驯悍记》等。《仲夏夜之梦》中那些阴差阳错的离奇景象构成梦幻般的氛围,爱神丘必特的箭悄悄射出,中箭的心在爱的神奇力的鼓动下盲目地冲动起来。《第十二夜》中的误会、戏谑、恶作剧,既不伤人,又无恶意,人们只是一味地开心取乐,享受着美好的岁月。莎士比亚创造的福斯塔夫,被称为“最完美的喜剧性格”,他已进入暮年却干着荒唐的蠢事,他虽贫穷却很奢侈,他既机智又愚蠢,他把生命用于追求欢乐,自己逍遥自在,并随时教人取乐。这样完美的喜剧性格,只有在那旧的社会关系被打破,而新的社会关系还未来得及建立的时代才会产生。在世界喜剧作品的宝库中,莎士比亚的欢乐喜剧独树一帜,占有特殊的地位。
正喜剧不同于其他喜剧,它的特点在于:从表现生活的否定方面变为表现生活中肯定的方面,笑不再用来针砭人的恶习、缺点、卑下,而主要用来颂赞人的美德、才智、自信。18世纪意大利戏剧家C.哥尔多尼的《一仆二主》、《女店主》,法国戏剧家P.de博马舍的《费加罗的婚姻》,都属于此类。中国元代戏曲作家关汉卿的《救风尘》也可以被列入正喜剧。在这类喜剧作品中,尽管也有戏谑、嘲讽的对象,如《费加罗的婚姻》中贵族初夜权的陋习、贵族老爷的朝三暮四,《救风尘》中放荡、薄情等等,但全剧的主旨却在于表现主人公的机智、勇敢,对友谊、爱情的忠贞,对邪恶的憎恨及其斗争。中国戏曲《玉簪记》是正喜剧中较成功的作品。正喜剧与正剧比较接近,假如可笑性减弱,正剧的性质便会增强。
荒诞喜剧 在现代西方社会中,把人生最深层的苦难与死之最终被扭曲,送进颠倒的喜剧王国,便构成荒诞喜剧,或曰怪诞喜剧。在F.迪伦马特的《老妇还乡》中,衰老的、肢体不全的贵妇返回故里居伦城,为的是向早年曾将自己遗弃的情人报仇。她以向居伦城捐赠10亿镑为代价,要居民违反人道,杀死她过去的情人。伊尔终于成为拜金教祭坛上的牺牲品。S.贝克特的《等待戈多》,可以看作是荒诞喜剧的代表作。在光秃如沙漠的舞台上,剧中人物做着一连串无可奈何、莫明其妙的动作,讲着不知所云的话语,在等待着戈多。然而戈多迟迟不来,也不知何时能来,更不知戈多为谁,但他们却只能这样等待下去。在这部戏剧作品中,发生在人们心中的悲剧意绪竟化为滑稽的境况,用以隐喻人在现实社会中的尴尬处境。
闹剧 闹剧来源于法文farce和拉丁文farcio,前者意为肉馅,或者意为填馅,又可译为笑剧。它一般属于粗俗喜剧之列,即通过逗乐的举动和蠢笨的戏谑引人发笑,而缺少较深刻的旨趣意蕴。其中的人物只有一个被高度夸张的特点,而没有较丰富的性格和心理分析。这种喜剧形式产生于法国中世纪广为流行的市民戏剧,多由城市手工业者演出。其主旨多为反对宗教的禁欲主义,嘲弄僧侣和显贵人物,赞扬世俗的欢乐。其中最有名的是《巴特兰闹剧》(1486),主要表现律师巴特兰骗取布商的布匹,并帮助牧童同布商打官司胜诉,最后,牧童又摆脱了律师的勒索,并把他教训一顿。莫里哀的喜剧,也包含着某些闹剧的成分。在中国戏剧中,也往往穿插着以插科打诨引人发笑的场面,很能引发普通观众的兴趣。后世往往把那些以插科打诨取胜、充满粗俗的戏谑、人物漫画化、忽视情节合理性、只追求外在喜剧效果的戏剧作品,称之为闹剧。
㈢ 十万火急,谈谈你对用喜剧性情节表达悲剧性内涵手法的理解,结合例子谢谢
宁宗一--喜剧性和悲剧性的融合--《儒林外史》的实践 在中外文艺史上,每个有成就的作家都有自己认识生活、反映社会现实的独特角度,也有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独特方式,总有他特别敏感和注意的人物,并由此形成他自己独特的形象体系。因此对一个作家进行科学的研究和评价,必须抓住他的创作独特性,就是这个独特性成为其在文艺史上地位的最重要的标志。那么,什么是《儒林外史》的独创性呢?笔者认为,应该在喜剧性和悲剧性的融合之中去寻找。正是伟大作家从社会悲剧出发,创造了自己的喜剧体系。正是在他的杰作《儒林外史》中把悲与喜、美与丑、崇高与滑稽融合无间,构成了一个浑然一体、别具一格的艺术世界。本文就是想就《儒林外史》中喜剧性和悲剧性两种因素融合的审美特色,进行一些肤浅的探索,就正于朋友们。 (一) 喜剧性和悲剧性的融合在《儒林外史》中的实现,一方面是吴敬梓才能最突出最鲜明的表现,另一方面也是我国小说艺术发展到成熟阶段的成果。好恶染乎世情,美丑因时而变。审美意识和审美活动的衍化、凝炼和质变,因时代、环境和民族特性而殊异。作为一种审美理想,喜剧性和悲剧性的融合,是在人类审美意识史进入全面综合阶段的时代背景中兴起的。这已为中外文艺实践和文艺思想的演变所证实。为了充分认识《儒林外史》悲喜融合的意义,有必要把它放置在世界文艺发展历史中进行考察。 古希腊文艺中,悲剧和喜剧有严格的界限,各自作为一种独立样式而存在和发展。到了文艺复兴时期,资产阶级人文主义强调普通人的价值,在艺术上也要求全面地反映现实生活,于是提出要打破悲剧和喜剧的界限。意大利戏剧家瓜里尼(1538-1612年)首先发难,创造了悲喜混杂剧这一新剧体,并写了《悲喜混杂剧体诗的纲领》(1601年),提出“悲剧的和喜剧的两种快感糅合在一起,不至于使听众落入过分的悲剧的忧伤和过分的喜剧的放肆。”与此同时,莎士比亚和很多造型艺术家都曾大胆地把悲与喜、现实与幻想、崇高与卑下、英勇与滑稽糅合在一起,并在这种糅合中塑造了现实主义的真实性格。18世纪德国伪古典主义重新拣起了悲剧和喜剧不可逾越的僵死教条,从而严重束缚了文艺的发展。狄德罗起而反对伪古典主义的清规戒律,认为把戏剧分割为悲剧和喜剧两种截然不同的剧体不合客观现实。他主张把悲剧和喜剧统一起来成为悲喜剧,即严肃的喜剧,并且自己身体力行,此后,雨果和别林斯基从不同角度提出了“美丑对照”和“悲喜交织”的美学原则。雨果在他那篇被视为“浪漫主义宣言”“讨伐伪古典主义的檄文”的《克伦威尔·序》(1827)中提出:在现实生活中,并非一切都伟大、一切都崇高优美,世界万物是复杂、多面的,一切事物有正面也有背面,再伟大的人也有其渺小可笑的一面,“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丑怪《西方美学家论美与美感》,商务印务馆1980年版,第75页。 藏在崇高背后,美与恶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雨果的“美丑对照”原则,大大开拓了文学题材范围和表现手法,使广阔的社会生活和复杂的现实人生得以进入文学领域。别林斯基是在评论果戈里的小说《塔拉斯·布尔巴》时阐述了他的悲喜交融的美学理想的。他认为塔拉斯·布尔巴“充满着喜剧性,正像他充满着悲剧的壮伟性一样;这两种矛盾的因素在他身上,不可分割地、完整地融合成一个统一的、锁闭在自身里面的个性;你对他又是惊奇,又是害怕又是好笑。”他还赞扬果戈里的《旧式的地主》是一部名副其实的“含泪的喜剧”。但不久,法国戏剧评论权威弗朗西斯科·萨赛(1827-1899)在他的《戏剧美学初探》中针对雨果的《克伦威尔》的序言进行了驳难,提出“笑与泪的任何混合”都有破坏审美感受的危险,因此提出“喜剧与悲剧、滑稽与崇高之间绝对区别,再合理不过”的倒退理论。到了20世纪卓别林的悲喜剧的出现,特别是以后的综合美学的崛起,悲喜融合又提到了日程上来,并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到这里达到了一个经历了正反合总体全程的最高度。 在我国,审美意识和审美活动的衍化和质变,与西方同中有异。我们民族美学中没有严格的截然对立的悲剧和喜剧的范畴。如同我国很多优秀的作品很难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来归类一样,我国很多作品的情调也很难用悲剧和喜剧来归类。笔者见闻有限,所知最早提出悲喜观念的是西汉淮南王刘安。他在《淮南鸿烈》中提出:“夫载哀者闻歌而泣,载乐者见哭者而笑。哀可乐者,笑可哀者,载使然也。”这是提出人们主观感情上的差异对悲喜有不同的审美感受。关于中国传统的喜剧理论,似乎着重于批判的功能。梁·刘勰《文心雕龙》强调“会义适时,颇益讽诫。空戏滑稽,德音大坏。”至于柳宗元提出的“嬉笑之怒,甚于裂眦”,算得上是传统中对于喜剧的美学理解了;而“长歌之哀,过于恸哭”,也算得上是传统中对悲剧的美学理解了。但是悲喜交融的审美理想和悲喜对照的艺术手法却大量地存在于我们各时代的文艺创作中。《诗经》名篇《东山》诗,悲喜形成了鲜明对照,它给欢乐注入了辛酸,又在哀愁和痛楚中插进了乐观的想象,从而达到感人肺腑的力量。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中含泪的笑和含笑的泪水乳交融。“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这种达到“狂”的极度欢乐情绪是以“涕泪满衣裳”的形式表现的。明末思想家王夫之在诗学名著中把这些概括成一条带有规律性的审美经验,即“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与西方早期戏剧中悲剧和喜剧壁垒森严不同,我国传统戏曲,悲喜从来是混杂的,讲究“庄谐并写”“苦乐相错”,纯粹的悲剧和喜剧较为少见。即使像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的典型的大悲剧《窦娥冤》也有丑的插入,梼杌太守的打诨不仅没有破坏悲剧气氛,而是让观众在鄙笑中建立不妙的预感和批判的态度。无名氏的公案世态喜剧《陈州粜米》用了一整折写了张■古被打死的惨剧。王实甫的爱情剧《西厢记》交织着多种因素,有悲剧的,有喜剧的,有庄严的,也有轻松的,它们相互作用,相互消长。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不乏悲喜剧式的人物和情节。《梁山伯与祝英台》更是通过喜与悲的交替发展构成了对比和反衬。根据我国戏曲中悲喜交织以及喜剧性的行动中隐藏着深刻的悲剧因素的现象,明代的祁彪佳在《远山堂剧品》中提出了“于歌笑中见哭泣”的说法。清代戏曲理论家李渔则提出了“寓哭于笑”的观点,认为这是和道学家们的“板腐”、“板实”、“道学气”相悖的“机趣”。他所说的“我本无心说笑话,谁知笑话逼人来”的科诨妙境,就是指悲剧和正剧中插入喜剧人物和喜剧情节,构成了戏剧情境的丰富多彩。 在我国浩如烟海的说部里,有许多杰出的单纯悲剧小说和喜剧小说。但是同戏曲一样,属于悲喜剧性的小说则显得格外出色。那些描写广阔生活的史诗性的长篇小说,当然同时存在着悲、喜剧人物和悲、喜剧的情节,就是那些精致的短篇如《金玉奴棒打薄情郎》、《卖油郎独占花魁》、《玉堂春落难逢夫》等,完全可以说是人生悲喜剧的真实写照。它们都是把悲与喜、善与恶、美与丑、崇高与粗俗相对照,从而展示出一幅幅社会风俗画。 通过上面的粗略考察,不难看出,由于时代不同,民族生活和文化传统不同,文艺思潮的流变和审美活动也不同。但是他们却不谋而合地把悲喜融合看作是艺术美的极致,是他们竭精殚虑地企望奔赴的美的高峰。他们当中的杰出人物似乎都发现了一条规律:悲和喜的对比映衬,相反相成,能激发出比单纯的悲和喜更深刻更丰富的审美感情,更能真实完美地反映充满矛盾的复杂生活。 吴敬梓在他生活的时代,当然还不可能借鉴西方小说创作的经验。形成他创作的特色的,仍然是中国传统文艺的影响。他的思想和作品无不浸润着中国民族的长久的优秀的战斗传统和人民的审美理想。我国传统的诗歌、戏曲、小说等艺术样式中悲喜因素往往是混杂的。但是它们的基本构成大致有三种类型:一种是悲喜映照和衬托;一种是一悲一喜交递发展,各自向自己的方向伸展;第三种则是前悲后喜,或前喜后悲。悲剧性和喜剧性两种美学元素还没有完全达到水乳交融、浑然一体的境界。吴敬梓不满足于悲与喜的并存,而是探索如何把二者融合在一起。 《儒林外史》终于取得了艺术上的一次重要突破,它不仅把可悲的、滑稽的、抒情的、哀怨的互相穿插,而且把喜剧的、悲剧的、正剧的、闹剧的各种审美元素糅合在一起,把人们看来似乎对立的艺术因素兼收并蓄,不仅没有带来风格上的杂乱,而是给他的小说带来了艺术上的绚丽多彩,带来了更大的生活真实,带来了哲学的概括和诗意的潜流。《儒林外史》是继17世纪诞生的《堂·吉诃德》之后,19世纪诞生的果戈里、契诃夫作品之前,将喜剧性和悲剧性融合得最好的艺术品。这些辉煌的不朽的巨著虽然走过的是不同的美的历程,但最后都攀登上了悲喜融合的美的峰巅。 (二) 讽刺大师吴敬梓是用饱蘸辛酸泪水的笔来写喜剧,来描绘封建主义世界那幅变形的图画的。他有广阔的历史视角,有敏锐的社会观察的眼光,因此,在他的讽刺人物的喜剧行动背后几乎都隐藏着内在的悲剧性的潜流。这就是说,他透过喜剧性形象,直接逼视到了悲剧性的社会本质,这是《儒林外史》喜剧性和悲剧性融合的重要特点之一。 讽刺效果最揪动人的心灵的是那些原本出身下层,然而在挣扎着向上爬的人物的悲喜剧。这里的几个人物,堪称吴敬梓讽刺典型的精品。 周进和范进都是在八股制艺取士的舞台上扮演着悲喜剧的角色。一个是考了几十年,连最低的功名也混不到,感到绝望,因而痛不欲生;一个是几十年的梦想突然实现,结果喜出望外,疯狂失态。他们并不是天生怀有变态心理,而恰恰是功名富贵把他们诱骗到科举道路上,弄得终日发疯发痴、神魂颠倒,最后走向堕落的道路。吴敬梓在这里送给读者的不是轻率的戏谑和廉价的笑剧,而是那喜剧中的庄严的涵义。当周进刚一出考场,作者就点染了那个世风日下恶俗浇漓的社会环境。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中,这个考到胡子花白还是童生的主人翁的内心感受应该怎样?梅玖的凌辱,王举人的气势压人,最后连一个每年十二两银子束修的馆也丢了。从这些描写里,无不深切入微地揭示了他积压在内心的辛酸、屈辱和绝望之情。因此一旦进了号,看见两块号板,“不觉眼睛里酸酸的,长叹一声”,一头撞上去,昏厥于地,就成为事所必至,理有固然了。范进中举发疯,这是因为时时热切盼望这一日,但又从来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天,这猛然的大惊喜,使他长久郁结之情顿时大开,神经不能承受。那发疯的状态和过程,无不使人发笑,又无不令人惨然。始而怜悯,继而大笑,最后是深深的悲愤。读者的这种心理过程,正是对周进、范进的悲喜剧的艺术感受的过程。正因为吴敬梓给可笑注入了辛酸,给滑稽注入了哀愁和痛苦,因而更能撩人心绪,发人深省,这喜剧中的悲剧因素,包含着深邃的社会批判性。 但是,对于吴敬梓这种直接的现实写照背后,具有的那股深深的悲剧性的潜流,并不是容易一目了然的。有的研究者就曾认为范进只是一个可笑的人物,而不是一个可悲的人物,把可悲和可笑截然分开。《“美”的探索》的作者就持此观点,书中指出:“范进和孔乙己可以说都是封建科举制度的牺牲品,但前者是喜剧的,后者却具有悲剧的成分和因素。因为范进仅仅是一个封建功名利禄的狂热追求者,甚至因中举而喜得发疯了的人物,在性格上没有正面因素的成分。。。所以我们说,如果范进是一个十足可笑的喜剧人物,那末孔乙己虽然也是可笑的人物,但同时也是为人所同情的可悲的人物。”这里我们且不论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是周进和范进一类人物典型的延长,他们同属于一个“家族”(这关系到人物形象的历史积累和典型人物之间的继承和发展诸问题)。仅就范进这一典型来说,他完全不同于吴敬梓笔下的彻底否定的反面典型严监生兄弟和牛浦郎等,这样的人物确无悲剧性可言。然而范进和周进一类讽刺人物却带有浓厚的悲剧色彩,在一定意义上说,他们在本质上是悲剧性的。著名剧作家李健吾先生有个高论:喜剧往深里挖就是悲剧。信然。在喜剧性和悲剧性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施昌东:《“美”的探索》,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391-392页。我们把原来社会地位卑下,生活无着以及精神上的空虚、颟顸和绝望看作是范进的悲剧性,那未免是皮相之谈。在我看来,范进的悲剧性不是命运和性格的原因,也不是有没有“正面素质的成分”的问题,而是罪恶的科举制度,是举业至上主义把一个原本忠厚老实的人、生活中的可怜虫的精神彻底戕害了。因此,他后来中举时痰迷心窍,发狂失态的带有闹剧色彩的场面是接近于悲剧的。在这里悲剧不是浮在喜剧之上,而是两者熔为一炉,浑然一体,最惹人发笑的疯狂的片断恰恰是内在的悲剧性最强烈的地方,当吴敬梓在揭示范进形象的内容时,他像一位高级艺术摄影师那样,他“拍”下了形象的喜剧脸谱,“观众”在脸谱后面看到的,不是被笑所扭歪的人的脸,而是被痛苦所扭歪的脸。 是的,吴敬梓喜剧中的悲剧笔触不像一般悲剧中那样浓烈、哀恸欲绝、慷慨悲歌,而是一种辛酸的、悲怆的哀怨之情。鲁迅先生所说的“戚而能谐,婉而多讽”,就近似这样的意思,所谓“含泪的喜剧”正是这种色调。 悲剧的因素常常蕴藏在生活的深处,在作品情节构思的背后,就如上文分析的那些悲剧契机,常常是不能够一目了然,一语道破的。这一点在《儒林外史》的其他人物活动中同样表现出来,比如马二先生,实际上也是一个青春被科举制度所牺牲,思想被八股教条所僵化的老学究的典型。他不同于周进、范进之处就在于他最终也没爬入官场。 在《儒林外史》的讽刺人物画廊里,马二先生不失为一个善良的读书人。他虽然迂阔,可是对人诚恳,做人朴实,又慷慨好义。然而他的可笑和可悲却在于他丧失了现实感。二十多年科场失利,仍然是一个虔诚的举业至上主义的信徒;为宣传时文奔走一生,最终仍一无所得。他既看不清周围的现实,又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处境,内心中始终燃烧着炽热的功名欲望,弥久不衰。马二先生的全部喜剧性就在于这个人物性格中的主观逻辑和生活的客观逻辑发生了矛盾。正是这个社会性的矛盾才构成了马二先生喜剧性形象的基础。 但是马二先生又是一个具有双重悲剧的人物,他的悲剧正是通过喜剧性格的发展而构成的。马二先生是八股制艺的受害者,这已是够可悲的了,然而在屡屡碰壁之后,仍无一星半点的觉醒,这是更大的悲剧。最可悲的是,他是那么真诚地执着地引导别人去走自己已由实践证明了走不通的老路,于是他变成了一个用“好心”帮助他人演出悲剧的悲剧人物了。匡超人的堕落是一明证,而且匡超人后来对他的忘恩负义,何尝不是对他的“好心”的一种惩罚呢?吴敬梓对马二先生并没有采取抨击性的和愤怒的讥笑,而是采取了无伤大雅的戏谑和幽默,作者好像和我们读者一道在一种感情默契中共同陷入对人生哲理的深长思索。 在《儒林外史》中,我们从吴敬梓所写的众多人物的每一个富有喜剧性的行动中,几乎都可以挖掘出隐藏在深处的悲剧性潜流。即使着墨不多的范进的老娘、严监生的妾赵氏都有值得品味的社会性的内涵。范老娘演出的是一场大欢喜的悲剧,而赵氏演出的则是一场空欢喜的悲剧。至于那位鲁编修的女儿鲁小姐更是畸形社会的特殊产儿。在鲁编修熏陶下,她在晚妆台畔,刺绣床前,摆满了一部部八股文,“每日丹黄烂然,蝇头细批”。当她发现自己的夫婿不长于此道时,在痛苦之余,又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女,每天拘着刚满四岁的儿子“在房里讲《四书》读文章”,每晚“课子到三四更鼓”。这简直是:八股之祸,被及幼童了。这里作者虽然用的仍然是不动声色的幽默的笔调,但悲愤的感情已经冲破喜剧的外壳,溢出纸面,读后怎么能不使人长叹息啊! 鲁迅说:“泪和笑只隔一张纸,恐怕只有尝过泪的深味的人,才真正懂得人生的笑。”吴敬梓一生饱尝了人间的艰辛困厄,因而对一切不幸的人总是怀着一颗纯真、仁爱、宽厚的同情心。在他刻画非统治集团的讽刺人物时,似乎越来越笑不起来了,他笔下的人物呈现出更多的悲剧性,甚至讽刺形象的悲剧色彩,压倒了喜剧色彩,单纯的喜剧形象让位给大量的悲剧的性格。在这些“失掉了笑”的讽刺形象中,关于王玉辉的一束精彩的速写,是令人欷歔不已的。 王玉辉的女儿自杀殉夫的故事本来是一出人间惨剧。王玉辉本质上也是个悲剧性的人物,但作者却偏偏让他扮演喜剧角色。吴敬梓对王玉辉身上那种腐朽的、野蛮的、荒唐的方面,给予酣畅淋漓的揭露和讽刺。谁能忘怀王玉辉鼓励女儿自杀殉夫的那一番高论,谁又能忘怀当女儿真的绝食殉夫以后,他那“仰天大笑”的反常行动?然而这里的一“言”一“行”,实际上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借用卓别林《舞台生涯》的一句台词:“人硬是做出可笑的样子,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来作为对王玉辉这个穷愁潦倒、被社会遗弃的灰色知识分子的人生写照是再合适不过了。吴敬梓对于王玉辉这个喜剧典型是抱着深沉哀怜的。他的笔锋所指,在于深入地剖析了造成这种乖谬可笑现象的社会根源。在笑的后景上是严酷的、令人忧郁的现实。 《儒林外史》在一定意义上说是吴敬梓的一部“心史”。作者对于人物的挖苦、嘲笑,并非是对个人的人身攻击,相反却是怀着一种深切的同情。作者好像坚决相信:人多是一些善良的,他们只是受了政治和社会制度的作弄,以致迷失了本性,陷入了这样堕落无耻、愚妄无知的不堪的地步。因此,我们读《儒林外史》总是觉得作者“是用胆汁,而不是用稀薄的盐”写出他笔底的可悲又可笑的人物的。 匡超人是吴敬梓用最深沉的感情写出的一个血肉饱满的人物。他用他那柄犀利、明快的解剖刀,毫不留情地挑开科举制度下一个丑陋、颤栗的灵魂,并发出冷峭的笑。但是,吴敬梓要告诉人们的,却是一个人的精神生命的毁灭,一出真正人性沦丧的悲剧。 匡超人本来是一个多么纯朴善良的农村青年呵!他用自己的辛勤的汗水来养活父母。这样的人,在正常的社会,理应具有正常的美好的人性。可是在一切都颠倒了的世界里,他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污染,举业至上主义的毒菌,恶俗浇漓的世风,使他的正常的人性完全被扭曲了,学会了一套吹牛拍马、坑蒙拐骗的本领。他可以任意诋毁曾经在危难时救济过他的马二先生,他无耻地伙同市井恶棍假刻印信、短截公文、代做枪手、选时文、充名士、攀高结贵、奔竞权门,最后竟然停妻再娶。这已经不仅仅是劳动者美好人性的异化,而且是人性的泯灭。匡超人的正常人性的质变和精神毁灭的悲剧,是“圣人”和圣人之徒戕害的结果。吴敬梓以现实主义的清醒的目光,含着讽刺家的忧伤的嘲笑,通过匡超人的堕落历史,既把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又将那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嬉笑中带有严肃、深长的思索。这种冷中有热,冷中含愤,笑中有悲,笑中有恨,正是《儒林外史》悲喜融合的独特色调。 吴敬梓是笑的大师。他的喜剧激发着各种各样的笑,嘲讽的、戏谑的、幽默的、欢乐的。同时,有爱的笑,也有恨的笑。但是作为基调的笑声,则是浸透着泪水的、含泪的笑,是发人深省的笑,是令人难以忘怀的笑。正是在这悲喜融合中,包含着作者深邃的社会批判力。笔者非常同意何其芳先生如下的论断:“混合着痛苦的憎恶和明朗的笑,这是《儒林外史》作为讽刺小说来看,达到了很高的成就的标志。在我国的文学史上,《儒林外史》是第一部显著地具有这种标志的小说。”值得我们重视的是,吴敬梓并不仅把悲喜融合的美学原则用之于讽刺人物,而且还用之于肯定人物。何其芳先生曾提出过一个问题:“如果说吴敬梓所批判的事物是很好理解的,他的理想和他根据这种理想而写出的一些肯定人物却就比较复杂,比较不易说明。”笔者对这个问题的理解是:作者没有从“好人”的概念中去衍化人物的感情和性格行为。清醒的现实主义态度,使他真实地写出人物的两重色彩,也就是说作者写这些人物时“爱而知其丑”。乔治·桑在同福楼拜讨论人物性格塑造时提出,真正的艺术大师笔下的典型人物应当“不是或好或坏,而是又好又坏。”话说的既中肯又深刻。关于杜少卿,这是向来被研究者看作是作者取他自己的影子而创作出来的一个肯定人物,在书中被称赞为“品行文章是当今第一人”,傲然独立于儒林各色人等之外。他重孝道,又慷慨重义,经常把大捧的银子拿出来帮助别人,结果田产荡尽,靠“卖文为活”,却依旧“心里淡然”。可是这个在贵族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杜少卿却又远离人民,几乎不知身边还有另外的生活,因此他不可能看到变革社会的力量和道路。结果热情消失,梦想破灭,只落得整天无所事事,沉溺于诗酒与遨游之中,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他虽然蔑视功名富贵、鄙弃举业,但又无力与这个社会决裂。他对社会有一定清醒的认识,但乏于实际的行动,这就是他最终成为悲剧性人物的根本原因。但是富于讽刺意味的是,这位颇为淡雅清高的豪华公子,在家乡却又与市井恶棍张俊民和儒林败类臧荼结为知己。一方面他可以嘲骂臧荼“你这匪类,下流无耻极矣。”另一方面又拿出三百两银子为这个“匪类”买来一个廪生,而他又明明知道臧荼买廪生是为以后“穿螺蛳结底的靴,坐堂、洒签、打人”。杜少卿只顾自己的“慷慨好义”,实际上却是鼓励别人作恶。难怪娄焕文临去时批评他“不会相与朋友”,“贤否不明”。这种昧于知人和娄三娄四公子一类人物又有何不同呢?这种美丑不分、贤否不明简直是对“品行文章当今第一”的讽谕。杜少卿行为引发人们的笑,是由于不协调产生的。因为外表与内心,意图与效果,现象与本质,行为与环境。。之间的不协调都可以引起人们的笑。杜少卿的悲喜剧都来源于这个“不协调”。而这正是作者对小说反讽模式的一种探索。 《儒林外史》既不是莎士比亚式的穿插着喜剧因素的悲剧,也不是我国传统戏曲小说中那种悲喜混杂和对比映衬,而是悲和喜的融合,具有新的含义的新元素。在艺术史中,当然有许多非常杰出的单纯的喜剧和单纯的悲剧,然而真正含泪的笑或含笑的泪,则往往是对生活的深刻揭示和对人物心灵深入开掘才可能产生的美学效果。悲和喜的相反相成和彼此渗透,能激发比单纯的悲和喜更深刻更丰富的审美感情,这是由《儒林外史》的艺术实践所证明了的。 (三) 悲剧性和喜剧性融合的美学原则,归根结底是一个如何更真实更完整地反映复杂的社会生活,更真实更完整地揭示人物的“心灵的辩证法”的问题。一般地说,传统的喜剧性格往往单纯突出性格的某一方面,如悭吝、贪婪、伪善、吹牛、拍马、好色等等,以此作为喜剧性的基础。但是,忠实于生活的吴敬梓却看到了社会和心理因素的丰富意义产生了具有生活中的多样性、复杂性和矛盾性的喜剧性格。而且在喜剧性格中注入了辛酸的、哀怨的、痛苦的、愤激的悲剧因素,于是人物开始超越了固定的角色类型的框框。因此,在吴敬梓笔下的那些成功的喜剧形象往往不是单一的,而是具有两重色彩,这就是后来雨果提出来的“双重的动因”说。
㈣ 喜剧性的效果是什么
不痛不痒
㈤ 什么是喜剧性!什么是悲剧性!请分别举例说明。
以笑为标志的喜剧性也是重要审美范畴。外表形式中,有形体、言语和动作三方面,构成人的喜剧性。形体看,形体的夸张或扭曲,常常引人发笑。从言语看,它的喜剧性表现在滑稽与幽默上。至于动作和作为,也常常以它们的荒谬性和滑稽性,来产生喜剧效果。 单纯的形体、言语、动作还足以构成喜剧性。喜剧性的对象,还应当被嘲笑。不能单纯说生理上的愉快,还应当有一定的心理内容,能够对对象作出肯定或否定的审美评价。真正的喜剧性,诞生于人的本质力量的异化、扭曲。诞生于把异化的、扭曲的人的本质力量加以夸张和炫耀,造成表里不一、内外不符、荒谬怪诞、矛盾百出、引人嘲笑和讽刺。 悲剧性是悲剧主要的审美特征。悲剧性不仅指戏剧艺术所表现的悲剧,也指小说、诗歌,甚至其他艺术所表现出来的悲剧。悲剧性常常与哭联系在一起,但令人哭的,并非都是悲剧,例如有喜极而泣等。悲剧性作为一种审美范畴,根本特点是悲,不悲不成悲剧。悲的愈深,哀的愈甚,愈能产生悲剧性的审美效果。由于时代不同,造成悲哀和痛苦的原因不同,因而,悲剧性的性质和表现形式也不同。 美学名词。悲剧艺术的特性。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性的特殊效果在于引起人们的“怜悯和恐惧之情”,唯有“一个人遭遇不应该遭遇的厄运”,才能达到这种效果;黑格尔认为悲剧的特性根源于两种对立理想和势力的冲突;鲁迅说“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是悲剧性的;恩格斯深刻指出:“历史必然的要求与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是悲剧性的冲突;
㈥ 喜剧性的特征是什么喜剧性的效果有哪些
喜剧性的特征是结果是你所料想的,而且是你愿意看到的。效果是你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会更加自信,同时可以提升你的自我效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