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高中课本剧 雷雨

没有....

⑵ 《雷雨》全部剧本

《雷雨》全部剧本内容如下:

这部剧作在两个场景、剧中情节发展不到二十四小时内,集中展开了周鲁两家三十年的恩怨情仇。三十年前,当周朴园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时,他爱上了女佣梅妈的女儿侍萍,并与她有了两个儿子,但后来为了给他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

周家逼得侍萍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大海投河自尽。侍萍母子侥幸被人救起后,侍萍带着二儿子流落他乡,靠做佣人为生,而大儿子周萍被周家留下。侍萍后又嫁与鲁贵并与之生女四凤。周朴园所娶的那位小姐没有为周家生儿育女便去世,周又娶蘩漪,并与之生子周冲。



在作为罢工代表来与周朴园交涉的过程中,与周萍发生争执,结果遭周萍率众殴打。鲁家一家人回到家中,四凤还在思念周萍。夜晚,周萍跳窗进鲁家与四凤幽会,蘩漪则跟踪而至,将窗户关死。大海把周萍赶出,四凤出走。雷电交加之夜,两家人又聚集于周家客厅。

周朴园以沉痛的口吻宣布了真相并令周萍去认母认弟。此时周萍意识到了四凤是自己的妹妹,大海是自己的亲弟弟。四凤羞愧难当逃出客厅触电而死,周冲出来寻找四凤也触电而死,周萍开枪自杀大海出走侍萍和蘩漪经受不住打击而疯,周朴园则一个人在悲痛中深深忏悔。

《雷雨》是剧作家曹禺创作的一部话剧,发表于1934年7月《文学季刊》。此剧以1925年前后的中国社会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资产阶级家庭的悲剧。剧中以两个家庭、八个人物、三十年的恩怨为主线,伪善的资本家大家长周朴园。

受新思想影响的单纯的少年周冲,被冷漠的家庭逼疯了和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蘩漪,对过去所作所为充满了罪恶感、企图逃离的周萍,还有意外归来的鲁妈,单纯着爱与被爱的四凤,受压迫的工人鲁大海,贪得无厌的管家等,不论是家庭秘密还是身世秘密。

所有的矛盾都在雷雨之夜爆发,在叙述家庭矛盾纠葛、怒斥封建家庭腐朽顽固的同时,反映了更为深层的社会及时代问题。该剧情节扣人心弦、语言精炼含蓄,人物各具特色,是“中国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中国现代话剧成熟的里程碑。

(2)雷雨高中课本剧剧本扩展阅读:

人物介绍

周朴园,周公馆的主人,出身于封建家庭,曾到德国留学,是一个当时所谓的“有教养”的人。三十年前,他还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时候。他和家里的侍女侍萍生了两个儿子,后来他抛弃了侍萍,变得越来越狡猾和世俗。

他在哈尔滨包修江桥的时候,故意让江堤缺口,淹死两千二百个小工,他从每一个死难的小工身上赚得了三百块钱。就像鲁大海愤怒谴责的那样,他发的是“绝子绝孙的昧心财”。而如今,他又勾结矿上警察开枪打死三十个工人。他梳分头,戴金边眼镜,穿皮鞋。

俨然一副煤矿公司董事长姿态,但他又喝普洱茶,吃斋,而且念经,充分显示了他的“伪善”。在家庭生活中,他处处表现得像一个专制的暴君,任何人都是不能违抗的。强迫蘩漪喝药的场面,把他极端冷酷、绝对专横的面孔暴露无遗。

⑶ 求 《雷雨》第二幕剧本 就是 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4第二课。要原文啊!

〔仆人下。朴园点着一枝吕宋烟,看见桌上的雨衣。
朴 (向鲁妈)这是太太找出来的雨衣吗?
鲁 (看着他)大概是的。
朴 (拿起看看)不对,不对,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就雨衣,你回头跟太太说。
鲁 嗯。
朴 (看她不走)你不知道这间房子底下人不准随便进来么?
鲁 (看着他)不知道,老爷。
朴 你是新来的下人?
鲁 不是的,我找我的女儿来的。
朴 你的女儿?
鲁 四凤是我的女儿。
朴 那你走错屋子了。
鲁 哦。--老爷没有事了?
朴 (指窗)窗户谁叫打开的?
鲁 哦。(很自然地走到窗户,关上窗户,慢慢地走向中门。)
朴 (看她关好窗门,忽然觉得她很奇怪)你站一站,(鲁妈停)你--你贵姓?
鲁 我姓鲁。
朴 姓鲁。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鲁 对了,我不是,我是江苏的。
朴 你好像有点无锡口音。
鲁 我自小就在无锡长大的。
朴 (沉思)无锡?嗯,无锡(忽而)你在无锡是什么时候?
鲁 光绪二十年,离现在有三十多年了。
朴 哦,三十年前你在无锡?
鲁 是的,三十多年前呢,那时候我记得我们还没有用洋火呢。
朴 (沉思)三十多年前,是的,很远啦,我想想,我大概是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我
还在无锡呢。
鲁 老爷是那个地方的人?
朴 嗯,(沉吟)无锡是个好地方。
鲁 哦,好地方。
朴 你三十年前在无锡么?
鲁 是,老爷。
朴 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鲁 哦。
朴 你知道么?
鲁 也许记得,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朴 哦,很远的,提起来大家都忘了。
鲁 说不定,也许记得的。
朴 我问过许多那个时候到过无锡的人,我想打听打听。可是呢个时候在无锡的人,到现
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着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
鲁 如若老爷想打听的话,无论什么事,无锡那边我还有认识的人,虽然许久不通音信,
托他们打听点事情总还可以的。
朴 我派人到无锡打听过。--不过也许凑巧你会知道。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家姓梅的。
鲁 姓梅的?
朴 梅家的一个年轻小姐,很贤慧,也很规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后来,后
来,--你知道么?
鲁 不敢说。
朴 哦。
鲁 我倒认识一个年轻的姑娘姓梅的。
朴 哦?你说说看。
鲁 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贤慧,并且听说是不大规矩的。
朴 也许,也许你弄错了,不过你不妨说说看。
鲁 这个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个,她手里抱着一个刚生下三天的男
孩。听人说她生前是不规矩的。
朴 (苦痛)哦!
鲁 这是个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听说她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生了两个儿
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忽然周少爷不要了她,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馆,刚生的孩子抱在
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
朴 (汗涔涔地)哦。
鲁 她不是小姐,她是无锡周公馆梅妈的女儿,她叫侍萍。
朴 (抬起头来)你姓什么?
鲁 我姓鲁,老爷。
朴 (喘出一口气,沉思地)侍萍,侍萍,对了。这个女孩子的尸首,说是有一个穷人见
着埋了。你可以打听得她的坟在哪儿么?
鲁 老爷问这些闲事干什么?
朴 这个人跟我们有点亲戚。
鲁 亲戚?
朴 嗯,--我们想把她的坟墓修一修。
鲁 哦--那用不着了。
朴 怎么?
鲁 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朴 (惊愕)什么?
鲁 她没有死。
朴 她还在?不会吧?我看见她河边上的衣服,里面有她的绝命书。
鲁 不过她被一个慈善的人救活了。
朴 哦,救活啦?
鲁 以后无锡的人是没见着她,以为她那夜晚死了。
朴 那么,她呢?
鲁 一个人在外乡活着。
朴 那个小孩呢?
鲁 也活着。
朴 (忽然立起)你是谁?
鲁 我是这儿四凤的妈,老爷。
朴 哦。
鲁 她现在老了,嫁给一个下等人,又生了个女孩,境况很不好。
朴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鲁 我前几天还见着她!
朴 什么?她就在这儿?此地?
鲁 嗯,就在此地。
朴 哦!
鲁 老爷,你想见一见她么?
朴 不,不,谢谢你。
鲁 她的命很苦。离开了周家,周家少爷就娶了一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她一个单身人,
无亲无故,带着一个孩子在外乡什么事都做,讨饭,缝衣服,当老妈,在学校里伺候人。
朴 她为什么不再找到周家?
鲁 大概她是不愿意吧?为着她自己的孩子,她嫁过两次。
朴 以后她又嫁过两次?
鲁 嗯,都是很下等的人。她遇人都很不如意,老爷想帮一帮她么?
朴 好,你先下去。让我想一想。
鲁 老爷,没有事了?(望着朴园,眼泪要涌出)老爷,您那雨衣,我怎么说?
朴 你去告诉四凤,叫她把我樟木箱子里那件旧雨衣拿出来,顺便把那箱子里的几件旧衬
衣也捡出来。
鲁 旧衬衣?
朴 你告诉她在我那顶老的箱子里,纺绸的衬衣,没有领子的。
鲁 老爷那种纺绸衬衣不是一共有五件?您要哪一件?
朴 要哪一件?
鲁 不是有一件,在右袖襟上有个烧破的窟窿,后来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补上的?还有一
件,--
朴 (惊愕)梅花?
鲁 还有一件绸衬衣,左袖襟也绣着一朵梅花,旁边还绣着一个萍字。还有一件,--
朴 (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鲁 我是从前伺候过老爷的下人。
朴 哦,侍萍!(低声)怎么,是你?
鲁 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
朴 你--侍萍?(不觉地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鲁妈。)
鲁 朴园,你找侍萍么?侍萍在这儿。
朴 (忽然严厉地)你来干什么?
鲁 不是我要来的。
朴 谁指使你来的?
鲁 (悲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朴 (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鲁 (愤怨)我没有找你,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早死了。我今天没想到到这儿来,这是
天要我在这儿又碰见你。
朴 你可以冷静点。现在你我都是有子女的人,如果你觉得心里有委屈,这么大年级,我
们先可以不必哭哭啼啼的。
鲁 哭?哼,我的眼泪早哭干了,我没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
自己受的苦。你大概已经忘了你做的事了!三十年前,过年三十的晚上我生下你的第二个儿
子才三天,你为了要赶紧娶那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你们逼着我冒着大雪出去,要我离开你
们周家的门。
朴 从前的恩怨, 过了几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鲁 那是因为周大少爷一帆风顺,现在也是社会上的好人物。可是自从我被你们家赶出来
以后,我没有死成,我把我的母亲可给气死了,我亲生的两个孩子你们家里逼着我留在你们
家里。
朴 你的第二个孩子你不是已经抱走了么?
鲁 那是你们老太太看着孩子快死了,才叫我抱走的。(自语)哦,天哪,我觉得我像在
做梦。
朴 我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起来吧。
鲁 我要提,我要提,我闷了三十年了!你结了婚,就搬了家,我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着
你了;谁知道我自己的孩子个个命定要跑到周家来,又做我从前在你们家做过的事。
朴 怪不得四凤这样像你。
鲁 我伺候你,我的孩子再伺候你生的少爷们。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
朴 你静一静。把脑子放清醒点。你不要以为我的心是死了,你以为一个人做了一件于心
不忍的是就会忘了么?你看这些家俱都是比从前顶喜欢的动向,多少年我总是留着,为着纪
念你。
鲁 (低头)哦。
朴 你的生日--四月十八--每年我总记得。一切都照着你是正式嫁 过周家的人看,
甚至于你因为生萍儿,受了病,总要关窗户,这些习惯我都保留着,为的是不忘你,祢补我
的罪过。
鲁 (叹一口气)现在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些傻话请你不必说了。
朴 那更好了。那么我见可以明明白白地谈一谈。
鲁 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谈的。
朴 话很多。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没有大改,--鲁贵像是个很不老实的人。
鲁 你不明白。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朴 那双方面都好。再有,我要问你的,你自己带走的儿子在哪儿?
鲁 他在你的矿上做工。
朴 我问,他现在在哪儿?
鲁 就在门房等着见你呢。
朴 什么?鲁大海?他!我的儿子?
鲁 他的脚趾头因为你的不小心,现在还是少一个的。
朴 (冷笑)这么说,我自己的骨肉在矿上鼓励罢工,反对我!
鲁 他跟你现在完完全全是两样的人。
朴 (沉静)他还是我的儿子。
鲁 你不要以为他还会认你做父亲。
朴 (忽然)好!痛痛快快地!你现在要多少钱吧?
鲁 什么?
朴 留着你养老。
鲁 (苦笑)哼,你还以为我是故意来敲诈你,才来的么?
朴 也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一层。那么,我先说我的意思。你听着,鲁贵我现在要辞退的
,四凤也要回家。不过--
鲁 你不要怕,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关系来敲诈你么?你放心,我不会的。大后天我就会带
四凤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这是一场梦,这地方我绝对不会再住下去。
朴 好得很,那么一切路费,用费,都归我担负。
鲁 什么?
朴 这于我的心也安一点。
鲁 你?(笑)三十年我一个人都过了,现在我反而要你的钱?
朴 好,好,好,那么你现在要什么?
鲁 (停一停)我,我要点东西。
朴 什么?说吧?
鲁 (泪满眼)我--我只要见见我的萍儿。
朴 你想见他?
鲁 嗯,他在哪儿?
朴 他现在在楼上陪着他的母亲看病。我叫他,他就可以下来见你。不过是--
鲁 不过是什么?
朴 他很大了。
鲁 (追忆)他大概是二十八了吧?我记得他比大海只大一岁。
朴 并且他以为他母亲早就死了的。
鲁 哦,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地叫他认母亲么?我不会那么傻的。我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母
亲只给自己的儿子丢人么?我明白他的地位,他的教育,不容他承认这样的母亲。这些年我
也学乖了,我只想看看他,他究竟是我生的孩子。你不要怕,我就是告诉他,白白地增加他
的烦恼,他自己也不愿意认我的。
朴 那么,我们就这样解决了。我叫他下来,你看一看他,以后鲁家的人永远不许再到周
家来。
鲁 好,希望这一生不至于再见你。
朴 (由衣内取出皮夹的支票签好)很好,这胡思乱想一张五千块钱的支票,你可以先拿
去用。算是拟补我一点罪过。
鲁 (接过支票)谢谢你。(慢慢撕碎支票)
朴 侍萍。
鲁 我这些年的苦不是你那钱就算得清的。
朴 可是你--
〔外面争吵声。鲁大海的声音:“放开我,我要进去。”三四个男仆声:“不成
,不成,老爷睡觉呢。”门外有男仆等与大海的挣扎声。
朴 (走至中门)来人!(仆人由中门进)谁在吵?
仆人 就是那个工人鲁大海!他不讲理,非见老爷不可。
朴 哦。(沉吟)那你叫他进来吧。等一等,叫人到楼上请大少爷下楼,我有话问他。
仆人 是,老爷。
〔仆人由中门下。
朴 (向鲁妈)侍萍,你不要太固执。这一点钱你不收下,将来你会后悔的。
鲁 (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仆人领着大海进,大海站在左边,三四仆人立一旁。
大 (见鲁妈)妈,您还在这儿?
朴 (打量鲁大海)你叫什么名字?
大 (大笑)董事长,您不要向我摆架子,您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
朴 你?我只知道你是罢工闹得最凶的工人代表。
大 对了,一点儿也不错,所以才来拜望拜望您。
朴 你有什么事吧?
大 董事长当然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朴 (摇头)我不知道。
大 我们老远从矿上来,今天我又在您府上大门房里从早上六点钟一直等到现在,我就是
要问问董事长,对于我么工人的条件,究竟是允许不允许?
朴 哦,那么--那么,那三个代表呢?
大 我跟你说吧,他们现在正在联络旁的工会呢。
朴 哦,--他们没告诉旁的事情么?
大 告诉不告诉于你没有关系。--我问你,你的意思,忽而软,忽而硬,究竟是怎么回
子?
〔周萍由饭厅上,见有人,即想退回。
朴 (看萍)不要走,萍儿!(视鲁妈,鲁妈知萍为其子,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萍 是,爸爸。
朴 (指身侧)萍儿,你站在这儿。(向大海)你这么只凭意气是不能交涉事情的。
大 哼,你们的手段,我都明白。你们这样拖延时候不姑是想去花钱收买少数不要脸的败
类,暂时把我们骗在这儿。
朴 你的见地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 可是你完全错了。我们这次罢工是有团结的,有组织的。我们代表这次来并不是来求
你们。你听清楚,不求你们。你们允许就允许;不允许,我们一直罢工到底,我们知道你们
不到两个月整个地就要关门的。
朴 你以为你们那些代表们,那些领袖们都可靠吗?
大 至少比你们只认识洋钱的结合要可靠得多。
朴 那么我给你一件东西看。
〔朴园在桌上找电报,仆人递给他;此时周冲偷偷由左书房进,在旁偷听。
朴 (给大海电报)这是昨天从矿上来的电报。
大 (拿过去看)什么?他们又上工了。(放下电报)不会,不会。
朴 矿上的工人已经在昨天早上复工,你当代表的反而不知道么?
大 (惊,怒)怎么矿上警察开枪打死三十个工人就白打了么?(又看电报,忽然笑起来
)哼,这是假的。你们自己假作的电报来离间我们的。(笑)哼,你们这种卑鄙无赖的行为

萍 (忍不住)你是谁?敢在这儿胡说?
朴 萍儿!没有你的话。(低声向大海)你就这样相信你那同来的代表么?
大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你这些话的用意。
朴 好,那我把那复工的合同给你瞧瞧。
大 (笑)你不要骗小孩子,复工的合同没有我们代表的签字是不生效力的。
朴 哦,(向仆)合同!(仆由桌上拿合同递他)你看,这是他们三个人签字的合同。
大 (看合同)什么?(慢慢地,低声)他们三个人签了字。他们怎么会不告诉我就签了
字呢?他们就这样把我不理啦?
朴 对了,傻小子,没有经验只会胡喊是不成的。
大 那三个代表呢?
朴 昨天晚车就回去了。
大 (如梦初醒)他们三个就骗了我了,这三个没有骨头的东西,他们就把矿上的工人们
卖了。哼,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董事长,你们的钱这次又灵了。
萍 (怒)你混帐!
朴 不许多说话。(回头向大海)鲁大海,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矿上已经把你开
除了。
大 开除了?
冲 爸爸,这是不公平的。
朴 (向冲)你少多嘴,出去!(冲由中门走下)
大 哦,好,好,(切齿)你的手段我早就领教过,只要你能弄钱,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叫警察杀了矿上许多工人,你还--
朴 你胡说!
鲁 (至大海前)别说了,走吧。
大 哼,你的来历我都知道,你从前在哈尔滨包修江桥,故意在叫江堤出险--
朴 (低声)下去!
〔仆人等啦他,说“走!走!”
大 (对仆人)你们这些混帐东西,放开我。我要说,你故意淹死了二千二百个小工,每
一个小工的性命你扣三百块钱!姓周的,你发的是绝子绝孙的昧心财!你现在还--
萍 (忍不住气,走到大海面前,重重地大他两个嘴巴。)你这种混帐东西!(大海立刻
要还手,倒是被周宅的仆人们拉住。)打他。
大 (向萍高声)你,你(正要骂,仆人一起打大海。大海头流血。鲁妈哭喊着护大海。

朴 (厉声)不要打人!(仆人们停止打大海,仍拉着大海的手。)
大 放开我,你们这一群强盗!
萍 (向仆人)把他拉下去。
鲁 (大哭起来)哦,这真是一群强盗!(走至萍前,抽咽)你是萍,--凭,--凭什
么打我的儿子?
萍 你是谁?
鲁 我是你的--你打的这个人的妈。
大 妈,别理这东西,您小心吃了他们的亏。
鲁 (呆呆地看着萍的脸,忽而又大哭起来)大海,走吧,我们走吧。(抱着大海受伤的
头哭。)
萍 (过意不去地)父亲。
朴 你太鲁莽了。
萍 可是这个人不应该乱侮辱父亲的名誉啊。
〔半晌。
朴 克大夫给你母亲看过了么?
萍 看完了,没有什么。
朴 哦,(沉吟,忽然)来人!
〔仆人由中门上。
朴 你告诉太太,叫她把鲁贵跟四凤的工钱算清楚,我已经把他们辞了。
仆人 是,老爷。
怎么?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朴 你不知道刚才这个工人也姓鲁,他就是四凤的哥哥么?
萍 哦,这个人就是四凤的哥哥?不过,爸爸--
朴 (向下人)跟太太说,叫帐房跟鲁贵同四凤多算两个月的工钱,叫他们今天就去。去
吧。
〔仆人由饭厅下。
萍 爸爸,不过四凤同鲁贵在家里都很好。很忠诚的。
朴 哦,(呵欠)我很累了。我预备到书房歇一下。你叫他们送一碗浓一点的普洱茶来。
萍 是,爸爸。
〔朴园由书房下。
萍 (叹一口气)嗨!(急由中门下,冲适由中门上。)
冲 (着急地)哥哥,四凤呢?
萍 我不知道。
冲 是父亲要辞退四凤么?
萍 嗯,还有鲁贵。
冲 即使她的哥哥得罪了父亲,我们不是把人家打了么?为什么欺负这么一个女孩子干什
么?
萍 你可问父亲去。
冲 这太不讲理了。
萍 我也这样想。
冲 父亲在哪儿?
萍 在书房里。
〔冲走至书房,萍在屋里踱来踱去。四凤由中门走进,颜色苍白,泪还垂在眼角

萍 (忙走至四凤前)四凤,我对不起你,我实在不认识他。
四 (用手摇一摇,满腹说不出的话。)
萍 可是你哥哥也不应该那样乱说话。
四 不必提了,错得很。(即向饭厅去)
萍 你干什么去?
四 我收拾我自己的东西去。再见吧,明天你走,我怕不能见你了。
萍 不,你不要去。(拦住她)
四 不,不,你放开我。你不知道我们已经叫你们辞了么?
萍 (难过)凤,你--你饶恕我么?
四 不,你不要这样。我并不怨你,我知道早晚是有这么一天的,不过,今天晚上你千万
不要来找我。
萍 可是,以后呢?
四 那--再说吧!
萍 不,四凤,我要见你,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见你,我有许多话要同你说。四凤,你…

四 不,无论如何,你不要来。
萍 那你想旁的法子来见我。
四 没有旁的法子。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什么情形么?
萍 要这样,我是一定要来的。
四 不,不,你不要胡闹,你千万不……
〔繁漪由饭厅上。
四 哦,太太。
繁 你们在那而啊!(向四凤)等一回,你的父亲叫电灯匠就回来。什么东西,我可以交
给他带回去。也许我派人跟你送去--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四 杏花巷十号。
繁 你不要难过,没事可以常来找我。送你的衣服,我回头叫人送到你那里去。是杏花巷
十号吧?
四 是,谢谢太太。
〔鲁妈在外面叫“四凤!四凤!”
四 妈,我在这儿。
〔鲁妈由中门上。
鲁 四凤,收拾收拾零碎的东西,我们先走吧。快下大雨了。
〔风声,雷声渐起。
四 是,妈妈。
鲁 (向繁漪)太太,我们走了。(向四凤)四凤,你跟太太谢谢。
四 (向太太请安)太太,谢谢!(含着眼泪看萍,萍缓缓地转过头去。)
〔鲁妈与四凤由中门下,风雷声更大。
繁 萍,你刚才同四凤说的什么?
萍 你没有权利问。
繁 萍,你不要以为她会了解你。
萍 这是什么意思?
繁 你不要再骗我,我问你,你说要到哪儿去?
萍 用不着你问。请你自己放尊重一点。
繁 你说,你今天晚上预备上哪儿去?
萍 我--(突然)我找她。你怎么样?
繁 (恫吓地)你知道她是谁,你是谁么?
萍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真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过去这些日子,我知道你早明白
的很,现在你既然愿意说破,我当然不必瞒你。
繁 你受过这样高等教育的人现在同这么一个底下人的女儿,这是一个下等女人--
萍 (爆烈)你胡说!你不配说她下等,你不配,她不像你,她--
繁 (冷笑)小心,小心!你不要把一个失望的女人逼得太狠了,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的。
萍 我已经打算好了。
繁 好,你去吧!小心,现在(望窗外,自语,暗示着恶兆地)风暴就要起来了!
萍 (领悟地)谢谢你,我知道。
〔朴园由书房上。
朴 你们在这儿说什么?
萍 我正跟母亲说刚才的事呢。
朴 他们走了么?
繁 走了。
朴 繁漪,冲儿又叫我说哭了,你叫他出来,安慰安慰他。
繁 (走到书房门口)冲儿!冲儿!(不听见里面答应的声音,便走进去。)
〔外面风雷声大作。
朴 (走到窗前望外面,风声甚烈,花盆落地大碎的声音。)萍儿,花盆叫大风吹倒了,
你叫下人快把这窗关上。大概是暴风雨就要下来了。
萍 是,爸爸!(由中门下)
〔朴园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闪电。

⑷ 《雷雨》 第三幕剧本

http://www.oklink.net/99/1125/leiy/003.htm

全文在http://www.oklink.net/99/1125/leiy/index.htm可以找到

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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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巷十号,在鲁贵家里。--

下面是鲁家屋外的情景。

车站的钟打了十下,杏花巷的老少还沿着那白天蒸发着臭气,只有半夜才从租界区域吹来一
阵好凉风的水塘边上乘凉。虽然方才落了一阵暴雨,天气还是郁热难堪,太空黑漆漆地布满
了了恶相的黑云,人们都像晒在太阳下的小草,虽然半夜里沾了点露水,心里还是热燥燥的
,期望着再来一次的雷雨。倒是躲在池塘芦草下的青蛙叫得起劲,一直不停。闲人谈话的声
音有一阵没一阵地。无星的天空时而打着没雷的闪电,蓝森森地一晃,闪露出来池塘边的垂
柳在水面颤动着。闪光过去,还是黑黝黝的一片。

渐渐乘凉的人散了,四周围静下来,雷又隐隐地响着,青蛙像是吓得不敢多叫,风又吹起来
,柳叶沙沙地。在深巷里,野狗寂寞地狂吠着。

以后闪电更亮得蓝森森地可怕,雷也更凶恶似地隆隆地滚着,四周却更沉闷地静下来,偶尔
听见几声青蛙叫和更大的木梆声,野狗的吠声更稀少,狂雨就快要来了。

最后暴风暴雨,一直到闭幕。

不过观众看见的还是四凤的屋子,(即鲁贵两间房的内屋)前面的叙述除了声音只能由屋子
中间一层木窗户显出来。

在四凤的屋子里面呢:

鲁家现在才吃完晚饭,每个人的心绪都是烦恶的。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在一个屋角,鲁大海
一个人在擦什么东西。鲁妈同四凤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静默着。鲁妈低着头在屋子中间的圆
桌旁收拾筷子碗,鲁贵坐在左边一张靠椅上,喝得醉醺醺地,眼睛发了红丝,像个猴子,半
身倚着靠背,望着鲁妈打着噎。他的赤脚忽然放在椅子上,忽然又平拖在地上,两条腿像人
字似地排开,他穿一件白汗衫,半臂已经汗透了,贴在身上,他不住地摇着芭蕉扇。

四凤在中间窗户前面站着:背朝着观众,面向窗外不安地望着,窗外池塘边有乘凉的人们说
着闲话,有青蛙的叫声。她时而不安地像听见了什么似的,时而又转过头看了看鲁贵,又烦
厌地迅速转过去。在她旁边靠左墙是一张搭好的木板床,上面铺着凉席,一床很干净的夹被
,一个凉草枕和一把蒲扇,很整齐地放在上面。

屋子很小,像一切穷人的屋子,屋顶低低地压在头上。床头上挂着一张烟草公司的广告画,
在左边的墙上贴着过年时粘上的旧画,已经破烂许多地方。靠着鲁贵坐的唯一的一张椅子立
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有镜子,梳子,女人用的几件平常的化妆品,那大概是四凤的梳妆台了
。在左墙有一条板凳,在中间圆桌旁边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圆凳子,在右边四凤的床下正排着
两三双很时髦的鞋,鞋的下头,有一只箱子,上面铺着一块白布,放着一个瓷壶同两三个粗
的碗。小圆桌上放着一盏洋油灯,上面罩一个鲜红美丽的纸灯罩;还有几件零碎的小东西;
在暗淡的灯影里,零碎的小东西虽然看不清楚,却依然领人觉得这大概是一个女人的住房。
这屋子有两个门,在左边--就是有木床的一边--开着一个小门,外面挂着一幅强烈的有
花的红幔,里面存着煤,一两件旧家俱,四凤为着自己换衣服用的。右边有一个破旧的木门
,通着鲁家的外间,外面是鲁贵住的地方,是今晚鲁贵夫妇睡的处所。那外间屋的门就通着
池塘边泥泞的小道。这里间与外间相连的木门,旁边侧立一副铺板。

开幕时正是鲁贵兴致淋漓地刚刚倒完了半咒骂式的家庭训话。屋内都是沉默而紧张的。沉闷
中听得出池塘边唱着淫荡的春曲,参杂着乘凉人们的谈话。各人在想各人的心思,低着头不
做声。鲁贵满身是汗,因为喝酒喝得太多,说话也过于卖了力气,嘴里流着涎水,脸红的吓
人,他好像很得意自己在家里的位置同威风,拿着那把破芭蕉扇,挥着,舞着,指着。为汗
水浸透了似的肥脑袋探向前面,眼睛迷腾腾地,在各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大海依旧擦他的手枪,两个女人都不做声,等着鲁贵继续嘶喊,这时青蛙同卖唱的叫声传了
过来。四凤立在窗户前,偶而深深地叹着气。

贵 (咳嗽起来)他妈的!(一口痰吐在地上,兴奋地问着)你们听,你们哪一个对得起
我?(向四凤同大海)你们不要不愿意听,你们哪一个人不是我辛辛苦苦养到大?可是现在
你们哪一件是做的对得起我?(先向左,对大海)你说?(忽向右,对四凤)你说?(对着
站在中间圆桌旁的鲁妈,胜利地)你也说说,这都是你的好孩子啊!(拍,又一口痰)。

〔静默。听外面胡琴,同唱声。

大 (向四凤)这是谁?快十点半还在唱?
四 (随意地)一个瞎子同他老婆,每天在这儿卖唱的。(挥着扇,微微叹一口气)
贵 我是一辈子犯小人,不走运。刚在周家混了两年,孩子都安置好了,就叫你(指鲁妈
)连累下去了。你回家一次就出一次事。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叫完电灯匠回公馆,凤儿的事
没有了,连我的老根子也拔了。妈的,你不来,(指鲁妈)我能倒这样的霉?(又一口痰)
大 (放下手枪)你要骂我就骂我,别指东说西,欺负妈好说话。
贵 我骂你?你是少爷!我骂你?你连人家有钱的人都当面骂了,我敢骂你?
大 (不耐烦)你喝了不到两盅酒,就叨叨叨,叨叨叨,这半点钟你够不够?
贵 够?哼,我一肚子的冤屈,一肚子的火,我没个够!当初你爸爸也不是没叫人伺候过
,吃喝玩乐,我哪一样没讲究过!自从娶了你的妈,我是家败人亡,一天不如一天,一天不
如一天,……
四 那不是你自己赌钱输光的!
大 你别理他,让他说。
贵 (只顾嘴头说得畅快,如同自己是唯一的牺牲者一样)我告诉你,我是家败人亡,一
天不如一天。我受人家的气,受你们的气。现在好,连想受人家的气也不成了,我跟你们一
块儿饿着肚子等死。你们想想,你们是哪一件事对得起我?(忽而觉得自己的腿没处放,面
向鲁妈)侍萍,把那凳子拿过来,我放放大腿。
大 (看着鲁妈,叫她不要管)妈!(然而鲁妈还是拿了那唯一的圆凳子过来,放在鲁贵
的脚下。他把腿放好)
贵 (望着大海)可是这怪谁?你把人家骂了,人家一气,当然就把我们辞了。谁叫我是
你的爸爸呢?大海,你心里想想,我这么大年纪,要跟着你饿死;我要是饿死,你是哪一点
对得起我?我问问你,我要是这样死了?
大 (忍不住,立起,大声)你死就死了,你算老几?
贵 (吓醒了一点)妈的,这孩子! |
鲁 大海! |(同时惊恐地喊出)
四 哥哥 |
贵 (看见大海那副魁梧的身体,同手里拿着的枪,心里有点怕,笑着)你看看,这孩子
这点小脾气!--(又接着说)咳,说回来,这也不能就怪大海,周家的人从上到下就没有
一个好东西。我伺候他们两年,他们那点出息我哪一样不知道?反正有钱人家顶方便,做了
坏事,外面比做了好事装得还体面;文明词越用得多,心里头越男盗女娼。王八蛋!别看今
天我走的时候,老爷太太装模作样地跟我尽打官话,好东西,明儿见!他们家里这点出息当
我不知道?
四 (怕他胡闹)爸!你可,你可千万别去周家!
贵 (不觉骄傲起来)哼,明天,我把周家太太大少爷这点老底子给他一个宣布,就连老
头这老王八蛋也得给我跪下磕头。忘恩负义的东西!(得意地咳嗽起来)。他妈的!(拍地
又一口痰吐在地上,向四凤)茶呢?
四 爸,你真是喝醉了么?刚才不跟你放在桌上么?
贵 (端起杯子,对四凤)这是白水,小姐!(泼在地上)。
四 (冷冷地)本来是白水,没有茶。
贵 (因为她打断他的兴头,向四凤)混帐。我吃完饭总要喝杯好茶,你还不知道么?
大 (故意地)哦,爸爸吃完饭还要喝茶的。(向四凤)四凤,你怎么不把那一两四块八
的龙井沏上,尽叫爸爸生气!
四 龙井,家里连茶叶末也没有。
大 (向贵)听见了没有?你就将就喝杯开水吧,别这样穷讲究啦。(拿一杯白开水,放
在他身旁桌上,走开。)
贵 这是我的家。你要看着不顺眼,你可以滚开。
大 (上前)你,你--
鲁 (阻大海)别,别,好孩子。看在妈的份上,别同他闹。
贵 你自己觉得挺不错,你到家不到两天,就闹这么大的乱子,我没有说你,你还要大我
么?你给我滚!
大 (忍着)妈,他这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妈,我走了。
鲁 胡说。就要下雨,你上哪儿去?
大 我有点事。办不好,也许到车厂拉车去。
鲁 大海,你--
贵 走,走,让他走。这孩子就是这点穷骨头。叫他滚,滚,滚!
大 你小心点。你少惹我的火!
贵 (赖皮)你妈在这儿。你敢把你的爹怎么样?你这杂种!
大 什么,你骂谁?
贵 我骂你。你这--
鲁 (向贵)你别不要脸,你少说话!
贵 我不要脸?我没有在家养私孩子,还带着个(指大海)嫁人。
鲁 (心痛极)哦,天!
大 (抽出手枪)我--我打死你这老东西!(对鲁贵)

〔鲁贵叫,站起。急到里间,僵立不动。

贵 (喊)枪,枪,枪。
四 (跑到大海的面前,抱着他的手)哥哥。
鲁 大海你放下。
大 (对鲁贵)你跟妈说,说自己错了,以后永远不再乱说话,乱骂人。
贵 哦--
大 (进一步)说呀!
贵 (被胁)你,你--你先放下。
大 (气愤地)不,你先说。
贵 好。(向鲁妈)我说错了,我以后永远不乱说,不骂人了。
大 (指那唯一的圆椅)还坐在那儿!
贵 (颓唐地坐在椅上,低着头咕噜着)这小杂种!
大 哼,你不直得我卖这么大的力气。
鲁 放下。大海,你把手枪放下。
大 (放下手枪,笑。)妈,妈您别怕,我是吓唬吓唬他。
鲁 给我。你这手枪是哪儿弄来的?
大 从矿上带来的,警察打我们的时候掉下的,我拾起来了。
鲁 你现在带在身上干什么?
大 不干什么。
鲁 不,你要说。
大 (狞笑)没有什么,周家逼着我,没有路走,这就是一条路。
鲁 胡说,交给我。
大 (不肯)妈!
鲁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周家的事算完了,我们姓鲁的永远不提他们了。
大 (低声,缓慢地)可是我们在矿上流的血呢?周家大少爷刚才打在我脸上的巴掌呢?
就完了么?
鲁 嗯,完了。这一本帐算不清楚,报复是完不了的。什么都是天定,妈愿你多受点苦。
大 那是妈自己,我--
了 (高声)大海,你是我最爱的孩子,你听着,我从来不用这样的口气对你说过话。你要
是伤了周家的人,不管是那里的老爷或者少爷,你只要伤害了他们,我是一辈子也不认你的

大 可是妈--(恳求)
鲁 (肯定地)你知道妈的脾气,你若要做了妈最怕你做的事情,妈就死在你的面前。
大 (长叹一口气)哦,妈,您--(仰头望,又低下头来)那我会恨--恨他们一辈子

鲁 (叹一口气)天,那就不能怪我了。(向大海)把手枪给我。(大海不肯)交给我!
(走近大海,把手枪拿了过来。)
大 (痛苦)妈,您--
四 哥哥,你给妈!
大 那么您拿去吧。不过您搁的地方得告诉我。
鲁 好,我放在这个箱子里。(把手枪放在床头的木箱里)可是(对大海)明天一早我就
报告警察,把枪交给他。
贵 对极了,这才是正经。
大 你少说话!
鲁 大海。不要这样同父亲说话。
大 (看鲁贵,又转头)好,妈,我走了。我看车厂子里有认识的人没有。
鲁 好,你去。你可得准回来。一家人不许这样呕气。
大 嗯。就回来。

〔大海由左边与外间通的房门下,听见他关外房大门的声音。鲁贵立起来看着大
海走出去,怀着怨气又回来站在圆桌旁。

贵 (自言自语)这个小王八蛋!(问鲁妈)刚才我叫你买茶叶,你为什么不买?
鲁 没有闲钱。
贵 可是,四凤,我的钱呢?--刚才你们从公馆领来的工钱呢?
四 您说周公馆多给的两个月工钱?
贵 对了,一共连新加旧六十块钱。
四 (知道早晚也要告诉他)嗯,是的,还给人啦。
贵 什么,你还给人啦?
四 刚才赵三又来堵门要你赌帐,妈就把那个钱都还给他了。
贵 (问鲁妈)六十块钱?都还了帐啦!
鲁 嗯,把你这次的赌帐算是还清了。
贵 (急了)妈的,我的家就是叫你们这样败了的,现在是还帐的时候么?
鲁 (沉静地)都还清了好。这儿的家我预备不要了。
贵 这儿的家你不要么?
鲁 我想,大后天就回济南去。
贵 你回济南,我跟四凤在这儿,这个家也得要啊。
鲁 这次我带着四凤一块儿走,不叫她一个人在这儿了。
贵 (对四凤笑)四凤,你听你妈带着你走。
鲁 上次我走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的事情怎么样。外面人地生疏,在这儿四凤有邻居张大
婶照应她,我自然不带她走。现在我那边的事已经定了。四凤在这儿又没有事,我为什么不
带她走?
四 (惊)您,您真要带我走?
鲁 (沉痛地)嗯,妈以后说什么也不离开你了。
贵 不成,这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鲁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你要愿意去,大后天一块儿走也可以。不过那儿是找不着你这一
帮赌钱的朋友的。
贵 我自然不到那儿去。可是你要带四凤到那儿干什么?
鲁 女孩子当然随着妈走,从前那是没有法子。
贵 (滔滔地)四凤跟我有吃有穿,见的是场面人。你带着她,活受罪,干什么?
鲁 (对他没有办法)跟你也说不明白。你问问她愿意跟我还是愿意跟你?
贵 自然是愿意跟我。
鲁 你问她!
贵 (自信一定胜利)四凤,你过来,你听清楚了。你愿意怎么样?随你。跟你妈,还是
跟我?(四凤转过身来,满脸的眼泪)咦,这孩子,你哭什么?
鲁 哦,凤儿,我的可怜的孩子。
贵 说呀,这不是大姑娘上轿,说呀!
鲁 (安慰地)哦,凤儿,告诉我,刚才你答应得好好地,愿意跟着妈走,现在又怎么哪
?告诉我,好孩子。老实地告诉妈,妈还是喜欢你。
贵 你说你让她走,她心里不高兴。我知道,她舍不得这个地方。(笑)
四 (向鲁贵)去!(向鲁妈)别问我,妈,我心里难过。妈,我的妈,我是跟你走的。
妈呀!(抽咽,扑在鲁妈的怀里)。
鲁 哦,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今天受了委屈了。
贵 你看看,这孩子一身小姐气,她要个你不是受罪么?
鲁 (向鲁贵)你少说话,(对四凤)妈命不好,妈对不起你,别难过!以后跟妈在一块
儿。没有人会欺负你,哦,我的心肝孩子。

〔大海由左边上。

大 妈,张家大婶回来了。我刚才在路上碰见的。
鲁 你,你提到我们卖家俱的事么?
大 嗯,提了。她说,她能想法子。
鲁 车厂上找着认识的人么?
大 有,我还要出去:找一个保人。
鲁 那么我们一同出去吧。四凤,你等着我,我就回来!
大 (对鲁贵)再见,你酒醒了点么?(向四凤)今天晚上我恐怕不回家睡觉。

〔大海,鲁妈同下。

贵 (目送他们出去)哼,这东西!(见四凤立在窗前,便向她)你妈走了,四凤。你说
吧,你预备怎么样呢?
四 (不理他,叹一口气,听外面的青蛙声同雷声。)
贵 (蔑视)你看,你这点心思还不浅。
四 (掩饰)什么心思?天气热,闷得难受。
贵 你不要骗我,你吃完饭眼神直瞪瞪的,你在想什么?
四 我不想什么。
贵 (故意伤感地)凤儿,你是我的明白孩子。我就有你这一个亲女儿,你跟你妈一走,
那就剩我一个人在这儿哪。
四 你别说了,我心里乱得很。(外面打闪)你听,远远又打雷。
贵 孩子,别打岔,你真预备跟你妈回济南么?
四 嗯。(吐一口气)。
贵 (无聊地唱)“花开花谢年年有,人过了青春不再来!”哎。(忽然地)四凤,人活
着就是两三年好日子,好机会一错过就完了。
四 您,您去吧。我困了。
贵 (徐徐诱进)周家的事你不要怕。有了我,明天我们还是得回去。你真走得开,(暗
指地)你放得下这样好的地方么?你放得下周家--
四 (怕他)您不要乱说了。您睡去吧!外边乘凉的人 都散了。您为什么不睡去?
贵 你不要胡思乱想。(说真心话)这世界没有一个人靠得住,只有钱是真的。唉,偏偏
你同你母亲不知道钱的好处。
四 听,我像是听见有人来敲门。

〔外面敲门声。

贵 快十一点,这会有谁?
四 爸爸,您让我去看。
贵 别,让我出去。

〔鲁贵开左门一半。

贵 谁?
外面的声音 这儿姓鲁么?
贵 是啊,干什么?
外面的声音 找人。
贵 你是谁?
外面的声音 我姓周。
贵 (喜形于色)你看,来的不是?周家的人来了。
四 (惊骇着,忙说)不,爸爸,您说我们都出去了。
贵 咦,(乖巧地看她一眼)这叫什么话?

〔鲁贵下。

四 (把屋子略微收拾一下,不用的东西放在左边帐后的小屋里,立在右边角上,等候着
客进来。

〔这时,听见周冲同鲁贵说话的声音,一时鲁贵同周冲上。

冲 (见着四凤高兴地)四凤!
四 (奇怪地望着)二少爷!
贵 (谄笑)您别见笑我,我们这儿穷地方。
冲 (笑)这地方真不好找。外边有一片水,很好的。
贵 二少爷。您先坐下。四凤(指圆桌)你把那张好椅子拿过来。
冲 (见四凤不说话)四凤,怎么,你不舒服么?
四 没有。--(规规矩矩地)二少爷,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要是太太知道了,你--
冲 这是太太叫我来的。
贵 (明白了一半)太太要您来的?
冲 嗯,我自己也想来看看你们。(问四凤)你哥哥同母亲呢?
贵 他们出去了。
四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冲 (天真地)母亲告诉我的。没想到这地方还有一大片水,一下雨真滑,黑天要是不小
心容易摔下去。
贵 二少爷,您没摔着么?
冲 (稀罕地)没有。我坐家里的车,很有趣的。(四面望望这屋子的摆设,很高兴地笑
着,看四凤)哦,你原来在这儿!
四 我看你赶快回家吧。
贵 什么?
冲 (忽然)对了,我忘了我为什么来的了。妈跟我说,你们离开我家,她很不放心;她
怕你们找不着事情,叫我送给你一百块钱。(拿出钱)
四 什么?
贵 (以为周家的人怕得罪他,得意地笑着,对四凤)你看人家多厚道,到底是人家有钱
的人。
四 不,二少爷,你替我谢谢太太,我们好好过日子。拿回去吧。
贵 (向四凤)你看你,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太太叫二少爷亲自送来,这点意思我们好意
思不领下么?(收下钞票)你回头跟太太回一声,我们都挺好的。请太太放心,谢谢太太。
四 (固执地)爸爸,这不成。
贵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
四 您要收下,妈跟哥哥一定不答应。
贵 (不理她,向冲)谢谢您老远跑一趟。我先跟您买点鲜货吃,您同四凤在屋子里坐一
坐,我失陪了。
四 爸,您别走!不成。
贵 别尽说话,你先跟二少爷倒一碗茶。我就回来。

〔鲁贵忙下。

冲 (不由衷地)让他走了也好。
四 (厌恶地)唉,真是下作!(不随意地)谁叫你送钱来了?
冲 你,你,你像是不愿意见我似的。为什么呢?我以后不再乱说话了。
四 (找话说)老爷吃过饭了么?
冲 刚刚吃过。老爷在发脾气,母亲没吃完饭就跑到楼上生气。我劝了她半天,要不我还
不会这样晚来。
四 (故意不在心地)大少爷呢?
冲 我没有见着他,我知道他很难过,他又在自己房里喝酒,大概是醉了。
四 哦!(叹一口气)--你为什么不叫底下人替你来?你何必自己跑到这穷人住的地方
来?
冲 (诚恳地)你现在怨了我们吧!--(羞愧地)今天的事,我真觉得对不起你们,你
千万不要以为哥哥是个坏人。他现在很后悔,你不知道他,他还很喜欢你。
四 二少爷,我现在已经是不周家的佣人了。
冲 然而我们永远不可以算是顶好的朋友么?
四 我预备跟我妈回济南去。
冲 不,你先不要走,早晚你同你父亲还可以回去的。我们搬了新房子,我的父亲也许回
到矿上去,那时你就回来,那时候我该多么高兴!
四 你的心真好。
冲 四凤,你不要为这一点小事来烦忧。世界大的很,你应当读书,你就知道世界上有过
许多人跟我们一样地忍受着痛苦,慢慢地苦干,以后又得到快乐。
四 唉,女人究竟是女人!(忽然)你听,(蛙鸣)蛤蟆怎么不睡觉,半夜三更的还叫呢

冲 不,你不是个平常的女人,你有力量,你能吃苦,我们都还年青,我们将来一定在这
世界为着人类谋幸福。我恨这不平等的社会,我恨只讲强权的人,我讨厌我的父亲,我们都
是被压迫的人,我们是一样。--
四 二少爷,您渴了吧,我跟您倒一杯茶。(站起倒茶)
冲 不,不要。
四 不,让我再伺候伺候您。
冲 你不要这样说话,现在的世界是不该存在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底下人,你是
我的凤姐姐,你是我引路的人,我们的真世界不在这儿。
四 哦,你真会说话。
冲 有时我就忘了现在,(梦幻地)忘了家,忘了你,忘了母亲,并且忘了我自己。我想
,我像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非常明亮的天空,……在无边的海上……哦,有一条轻得想海
燕似的小帆船,在海风吹得紧,海上的空气闻得出有点腥,有点咸的时候,白色的帆张得满
满地,像一只鹰的翅膀斜贴在海面上飞,飞,向着天边飞。那时天边上只淡淡地浮着两三片
白云,我们坐在船头,望着前面,前面就是我们的世界。
四 我们?
冲 对了,我同你,我们可以飞,飞到一个真真干净,快乐的地方,那里没有争执,没有
虚伪,没有不平等,没有……(头微仰,好像眼前就是那么一个所在,忽然)你说好么?
四 你想得真好。
冲 (亲切地)你愿意同我一块儿去么?就是带着他也可以的。
四 谁?
冲 你昨天告诉我的,你说你的心已经许给了他,那个人他一定也像你,他一定是个可爱
的人。

〔鲁大海进。

四 哥哥。
大 (冷冷地)这是怎么回事?
冲 鲁先生!
四 周家二少爷来看我们来了!
大 哦--我没想到你们现在在这儿?父亲呢?
四 出去买东西去啦。
大 (向冲)奇怪得很!这么晚!周少爷会到我们这个穷地方来--看我们。
冲 我正想见你呢。你,你愿意--跟我拉拉手么?(把右手伸出去)。
大 (乖戾地)我不懂得外国规矩。
冲 (把手缩回来)那么,让我说,我觉得我心里对你很抱歉的。
大 什么事?
冲 (脸红)今天下午,你在我们家里--
大 (勃然)请你少提那椿事。
四 哥哥,你不要这样,人家是好心好意来安慰我们。
大 少爷,我们用不着你的安慰,我们生成一付穷骨头,用不着你半夜的时候到这里来安
慰我们。
冲 你大概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大 (清楚地)我没有误会。我家里没有第三个人,我妹妹在这儿,你在这儿,这是什么
意思?
冲 可是谁都没有这么想。
大 可是谁都这么想。(回头向四凤)出去。
四 哥哥!
大 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同儿少爷说。(见四凤不走)出去!

〔四凤慢慢地由左门出去。

大 二少爷,我们谈过话,我知道你在你们家里算是明白点的;不过你记着,以后你要再
到这儿来,来--安慰我们,(突然凶暴地)我就打断你的腿。
冲 打断我的腿?
大 (肯定地神态)嗯!
冲 (笑)我想一个人无论怎样总不会拒绝别人的同情吧。
大 同情不是你同我的事,也要看看地位才成。
冲 大海,我觉得你有时候有些偏见太重,有钱的人并不是罪人,难道说就不能同你们接
近么?
大 你太年轻,多说你也不明白。痛痛快快地告诉你吧,你就不应当到这儿来,这儿不是
你来的地方。
冲 为什么?--你今早还说过,你愿意做的我朋友,我想四凤也愿意做我的朋友,那么
我就不可以来帮点忙么?
大 少爷,你不要以为这样就是仁慈。我听说,你想叫四凤念书,是么?四凤是我的妹妹
,我知道她!她不过是一个没有定性平平常常的女孩子,也是想穿丝袜子,想坐汽车的。
冲 那你看错了她。
大 我没有看错。你们有钱人的世界,她多看一眼,她就得多一番烦恼。你们的汽车,你
们的跳舞,你们闲在的日子,这两年已经把她的眼睛看迷了,她忘了她是从哪里来的,她现
在回到她自己的家里什么都不顺眼啦。可是她是个穷人的孩子,她的将来是给一个工人当老
婆,洗衣服,做饭,捡煤渣。哼,上学,念书,嫁给一个阔人当太太,那是一个小姐的梦!
这些在我们穷人连想都想不起的。
冲 你的话当然有点道理,可是--
大 所以如果矿主的少爷真替四凤着想,那我就请少爷从今以后不要同她往来。
冲 我认为你的偏见太多,你不能说我的父亲是个矿主,你就要--
大 现在我警告你(瞪起眼睛来)……
冲 警告?
大 如果什么时候我再看见你跑到我家里,再同我的妹妹在一起,我一定--(笑,忽然
态度和善些下去)好,我盼望没有这事情发生。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要睡觉了。
冲 你,你那样说话,--是我想不到的,我没想到我的父亲的话是对的。
大 (阴沉地)哼,(爆发)你的父亲是个老混

⑸ 高中校园课本剧剧本

孔雀东南飞 呵呵 自己觉得还不错哦!
孔雀东南飞剧本

演员: 刘兰芝—吴兴徽 焦仲卿—刘宁 焦母—刘聪 刘母—郑红霞

刘兄—赵晓庆 媒婆—刘蓉三少爷—赵少宗 旁白—郭欣 刘二羽

旁白: (汉末建安年中,庐江县柳树村村口住着刘氏一家,刘家小女儿天生丽质、貌若天仙,十七岁嫁给同县府吏焦仲卿,因此引起后文……)

刘兰芝: 大家好!我就是传说中美貌与智慧并重、温柔与体贴的化身----刘兰芝我十三能织布,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焦母: (拄拐上场,吼道)你死哪去了!还不赶紧去做饭!

兰芝: (低眉顺眼并给婆婆行礼)婆婆……我这就去给您做饭?今天咱们吃面汤,行么?

焦母: (面朝天,生气状)面条……面条,太滑!

兰芝: (委曲求全)那……那……咱们吃包子?

焦母: (顿了顿拐)包子……包子,太腻!

兰芝: (声音哽咽)那……吃饼成不?

焦母: (白了兰芝一眼)不行!不行!烙饼太硬!

兰芝: (泪水溢满眼眶,强忍不流)那婆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

焦母: (怒斥)算了吧!你这个笨婆娘!我们焦家怎么娶了你?连饭都做不好!下去吧!算了,快下去……真烦死人了!

(兰芝黯然转身,坐在椅子上哭,焦母下场,兰芝转身坐在椅子上哭,仲卿上)

仲卿:(远行刚回家,看见兰芝在哭,急忙放下行李作揖到她面前安慰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急切)

兰芝: 相公几日不见,你又消瘦了!

仲卿:娘子更堪憔悴,母亲又说你来吧!娘子受苦了!

兰芝: (兰芝低头沉默接着说)只怕……只怕……母亲是不会留我了!

仲卿:娘子莫担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待我再向母亲求情!(焦下)

(仲卿一边走一边犹豫,经过一番思考,他终于来到母亲的房门,焦母正襟危坐于前焦上前去一鞠躬)

仲卿:母亲啊!你看兰芝她温柔体贴,对您恭敬孝顺,你为什么总是不满意呢?

焦母: 乖儿子,听话?那种女人不要也罢!娘再给你找一个好媳妇。喏……东家有个芙蓉姐姐,娘看他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那和你,真是龙配龙,凤配凤,老鼠配臭虫!

仲卿:啊!

焦母: 青蛙配恐龙!

仲卿:啊!

焦母: 奥……不对!美女配英雄!

仲卿:不,孩儿已和兰芝立下山盟海誓、相伴终生,我是风儿,她是沙,我是叶儿她是花,我是……

焦母: 够了,你放了肆了,大了胆了,有能耐了是不是,我的话也不听,说不行!就不行!你们俩立马断交,立刻!马上发!(发疯状)

(焦抱着头,仲卿被母亲赶了出来,满脸沮丧的来到兰芝屋里)

仲卿:(深情的)娘子

兰芝: 相公无须多言,小女子什么都明白了。

仲卿:兰芝你先放心回家,等我把母亲搞定了,就来接你!

旁白:(唱舍不得你的人是我……)

兰芝: 相公……

仲卿:(感动有感而发)如果我有一千万,我就能买一栋房子,我有一千万么?没有!所以我没有买。如果我有翅膀,我就能飞,我有翅膀么?没有!所以我不会飞。如果我能等一个人,!是的!我能!如果要在这个时间上加一个期限的话,我愿意是一万年!

旁白:(唱爱你一万年……)

兰芝: (感动流泪状)啥也别说了,感情都在酒里了!

旁白: (唱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旁白: (分别依依不舍,兰芝带着仲卿的希望回到家中,可是!到了家门口,她想到自己被休,不禁又感到害怕)

兰芝: (害怕状)母亲……母亲!我回来了!

兰芝母: (十分生气,十分吃惊)你真是放了肆了!大了胆了!有能耐了!是不是!被人休了!还好意思回来!说!为什么被休呀!

兰芝: 我没做错什么?是仲卿她娘看我不顺眼,就把我赶回来了!(同情状并轻轻挽着女儿的手)

兰芝母: (理解状)原来是这样呀!女儿呀!你真是命苦呀!你先回房休息吧!别太伤心!

兰芝: (应答)那娘我先回房休息了。

旁白: (兰芝被休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几天后的一个月明高照的晚上,县令家的三公子出来赏月,不知不觉来到了刘府)

三少爷: 哼哼!不知道我是谁!哼!开扇,上写“帅哥”二字,唱: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前!

大伯: (一个大伯从窗子抬出头来)小子都半夜三点了!你唱什么唱!(说完就扔出一物体)

三少爷: (君用扇子一档)幸好我拼命护住我的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大伯:(大伯又扔出一物体)小子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三少爷: 老人家!注意素质!

三少爷: (君望月)今天的月亮真圆呀!就像烧饼,就是芝麻少了点?呀!兰芝家的灯还开着,难道她也在赏月?正好!趁现在!……唱: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前,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默默的爱了你这么多年,今夜我要向你……表白……

兰芝: 仲卿……仲卿!是你么?

三少爷: (痛苦状)不!我是府君!

兰芝: (变色冷冷地说)是你呀!你来做什么!

三少爷: 兰芝,有一句话很早就想对你说了,其实……其实……我很……

兰芝: 你还是走吧!我的心今生今世只属于一个人!奥!仲卿……(抬头望着天空表示天真)我的爱人!你在哪里?

三少爷: 兰芝……兰芝!我一定会让你嫁给我的!

旁白: (第二天,县令派媒人到刘府提亲)(穿红衣服的媒婆上场)

媒婆: 终于轮到我了,各位观众!我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驰名中外的跨世纪金牌媒人----铁尺铜牙“小甜甜”创业数十年来,凭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能起死回生的三寸不烂之舌,促成了多少美好姻缘,连月老前天还说,要拜俺为师呢?哈!哈!哈!哈!哎吆!……到了!(走到门前敲门)叮咚……

刘母: 谁呀!谁呀!来了!来了!(开门)你找谁呀!阿婆?

媒婆: 哎吆!看你说的!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同时做手势)

刘母: 奥!对不起!那你有事么?姑娘!

媒婆: 是这样的D,县令家的三公子,看上你们家的刘姑娘了,他对她是一见钟情、越陷越深、茶饭不思、水米不进,叶县令特意派我来提亲的!唱:刘家溜溜的姑娘,人才溜溜的好哟,叶家溜溜的公子,看上溜溜的她哟……月亮弯弯,看上溜溜的她哟!

刘母: 兰芝……兰芝!她……

媒婆: 你还犹豫什么?这可是叶家的三公子呀!那人长得绝了!才十八岁!正当壮年!尤其是!那张嘴,特能白白。

刘母: 不是这个问题呀!是……

媒婆: 那是什么问题!你们家不就是想嫁个有钱人吗?这不是你们想要的有钱人吗?

刘母: 那我去问问兰芝吧!兰芝……

兰芝: 娘,有事吗?

刘母: 闺女呀!叶家来提亲了,你意见如何呀?

兰芝: 娘呀!我不想嫁给三少爷,我和仲卿分开的时候,约定好了!我不嫁呀!

刘母: 我看人家条件不错!就嫁了吧! 那个焦仲卿还不一定回来接你呢?

兰芝: 我曾与仲卿许下诺言,除非海水变黄金,满天掉馅饼,不然永不相弃的,还是算了罢。

刘母: 唉!

媒婆: 说什么呢?真是彪死人了!不嫁算了!可别后悔!(转身拿出手机给三公子打电话)

媒婆: 哈罗呀!三公子呀!

三少爷: 怎么样?搞定了没有呀?

媒婆: A呀!……小女子对不住您啊!俺把公子您的风流潇洒都说尽了,可那小娘子竟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啊,她要和那个那个什么焦的永不相弃啊……

三少爷: 我晕!就这样你还铁齿铜牙呢?饭桶,一群饭桶!还是待本公子亲自出马!(挂机)

兰芝: (兰芝一个人在家里,对着墙壁不禁又想起了仲卿)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思念状)山无棱天地和,才敢与君决。仲卿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刘兄: 哎呀,哎呀!喜事呀,天大的喜事呀!兰芝,太守府今日来提亲了,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呀!

兰芝: 哥,我不嫁!

刘兄: 什么!(大怒)你傻了不是,这么好的婚事你还要拒绝,人家没嫌你,就是你这儿辈子修来的福了,你还……

兰芝: 哥,你甭说了,我死也不同意!

刘兄: 你……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呀!你想啊!你若嫁给府君!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还可以弄个官来做做,可你……

兰芝: 我不在乎这些!

三少爷: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之情,度日如年啊!我虽不是高大威猛,风流倜傥,但我有广阔的胸襟加强劲的臂膀。(路上遇见兰芝)哇噻!美女!(激动上前拥抱,兰芝躲开,三公子抱住刘兄,急忙松开)

刘兄: 哎呀!这不是三公子吗?兰芝还不来拜见三公子!(兰芝不安,上前作揖)

三少爷: 兰芝美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你让我等的好苦啊!

兰芝: 三公子请自重,奴家已有意中人,我与仲卿立下山盟海誓,终生相伴。我是风儿,他是沙。我是牙膏,他是刷。我是乌龟,他是青蛙。

三少爷: 你是天鹅,他是癞蛤蟆!那个焦什么卿的,啊!有我帅吗?有我有钱吗?有我这么有品味吗?有当县令的老爹罩着吗?

刘兄: 就是,就是!想我们三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打喷嚏)高大威猛(突然蹲下做动作)英俊潇洒,号称一颗青松压海棠……三公子不要着急,是我们家兰芝糊涂,这门亲事咱们做定了!

兰芝: 我不嫁!

刘兄: 闭嘴,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兰芝: 你……(无奈)

三少爷: 如此最好了!娘子,小生就待择日来迎娶你了。(唱)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哈哈…

旁白: (兰芝想到自己将要嫁给府君,就坐立不安,不知不觉走出家门,却正好看到闻讯赶来的仲卿)

旁白: (背景音乐《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

兰芝: 仲卿!

仲卿:兰芝!

兰芝: 你……来晚了,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仲卿:真是可喜可贺呀,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做旦夕间。你就要做叶家少奶奶了,还说什么诺言呀!(生气)

兰芝: 唉!你又何必如此呢!同样是被逼的,这世道不容我们,那我们来世再见。

仲卿: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深情状)

兰芝: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深情状)

仲卿与兰芝: 我们来世再见!

旁白: (背景音乐<<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持续到结束)

旁白:(天亮了母亲又来催了,叶家的花轿已经来了,兰芝终于下定决心)

兰芝: (痛苦状)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唉!仲卿我去了。(于是服毒自杀)

旁白:(仲卿听到兰芝自杀的消息后,急忙跑出房门)

仲卿:兰芝,你真的自杀了,好!我们地下相见吧!等我!(自刎)

旁白:(就这样相爱的人被分开,甜蜜的家被撤散,美满的幸福被冲淡……焦刘两家丧子之痛无法挽回,他们将仲卿与兰芝的尸体和葬在华山之上,在坟墓的东西种上松柏,南北种上梧桐,枝叶相互交错,异常茂盛,在树丛中栖生着一对飞鸟,名叫鸳鸯。白天,行人听了他们的叫声驻足静听;夜晚,寡妇听了他们的叫声,起床彷徨。再三警告后人,要从这件事中取得教训,万万不能忘!!)

⑹ 急求:根据高中语文必修4所提供的《雷雨》片段改编成剧本。请好心人士帮忙一下,就这两三天要,拜托!!!

如果没记错的话 高中课本里头的《雷雨》片段就是在话剧的魅力啥啥的那一章节罢。

本身就是剧本了,你要怎么改喔?

⑺ 谁有高中语文《雷雨》剧本

景--一间宽大的客厅。冬天,下午三点钟,在某教堂附设
医院内。

屋中是两扇棕色的门,通外面;门身很笨重,上面雕着半西洋化的旧花纹,门前垂着满是斑点、褪色的厚帷幔,深紫色的;织成的图案已经脱了线,中间有一块已经破了一个洞。右边--左右以台上演员为准--有一扇门,通着现在的病房。门面的漆已经蚀了去,金黄的铜门钮放着暗涩的光,配起那高而宽没有黄花纹的灰门框,和门上凹凸不平,古式的西洋木饰,令人猜想这屋子的前主任多半是中国的老留学生,回国后右富贵过一时的。这门前也挂着一条半旧,深紫的绒幔,半拉开,破或碎条的幔角拖在地上。左边也开一道门,两扇的,通着外间饭厅,由那里可以直通楼上,或者从饭厅走出外面,这两扇门较中间的还华丽,颜色更深老;偶尔有人穿过,它好沉重地在门轨上转动,会发着一种久摩擦的滑声,像一个经过多少事故,很沉默,很温和的老人。这前面,没有帏幔,门上脱落,残蚀的轮廓同漆饰都很明显。靠中间门的右面,墙凹进去如一个像的壁龛,凹进去的空隙是棱角形的,划着半图。壁龛的上大半满嵌着细狭而高长的法国窗户,每棱角一扇长窗,很玲珑的;下面只是一块较地板〔上田下各〕起的半圆平面,可以放着东西来;可以坐;这前面整个地遮上一面的摺纹的厚绒垂幔,拉拢了,壁龛可以完全遮盖上,看不见窗户同阳光,屋子里阴沉沉,有些气闷。开幕时,这帏幕是关上的。

墙的颜色是深褐,年久失修,暗得褪了色。屋内所有的陈设都很富丽,但现在都呈现着衰败的景象。陈设,空空地,只悬着一个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现在壁炉里燃着煤火,火焰熊熊地,照着炉前的一长旧圆椅,映出一片红光,这样,一丝丝的温暖,使这古老的房屋里还有一些生气。壁炉旁边搁放一个粗制的煤斗同木柴。右边门左侧,挂一张画轴;再左,近后方,墙角抹成三四尺的平面,它的那里,斜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旧式紫檀小衣柜,柜门的角上都包着铜片。柜上放着一个暖水壶,两只白饭碗,都搁在旧黄铜盘上。柜前铺一张长方的小地毯;在上面,和柜平行的,放一条很矮的紫柜长几,以前大概是用来摆设瓷器、古董一类的精巧的小东西,现在堆着一叠叠的白桌布、白床单等物,刚洗好,还没有放进衣柜去。在下面,柜与壁龛中间立一只圆凳。壁龛之左,(中门的右面),是一只长方的红木漆桌。上面放着两个旧烛台,墙上是张大而旧的古油画,中间左面立一只有玻璃的精巧的紫柜台。里面原为放古董,但现在正是空空的,这柜前有一条狭长的矮桌。离左墙角不远,与角成九十度,斜放着一个宽大深色的沙发,沙发后是只长桌,前面是一条短几,都没有放着东西。沙发左面立一个黄色的站灯,左墙靠前〔上田下各〕凹进,与左后墙成一直角,凹进处有一只茶几,墙上低悬一张小油画,茶几旁,在〔上田下各〕向前才是左边通饭厅的门。屋子中间有一张地毯。上面斜放着,但是略斜地,两张大沙发;中间是个圆桌,铺着白桌布。

开幕时,外面远处有钟声。教堂内合唱颂主歌同大风琴声,最好是 Bach: High Mass in B Minor Benedictus qui venait Domino Nomini --屋内静寂无人。

移时,中间门沉重的缓缓推开,姑奶奶甲(教堂尼姑)进来,她的服饰如在天主教里常见的尼姑一样,头束雪白的布巾,蓬起来像荷兰乡姑,穿一套深蓝的粗布制袍,衣裙几乎拖在地面。她胸前悬着一个十字架,腰间一串钥匙,走起来铿铿地响着。她安静地走进来,脸上很平和的。她转过身子向着门外。

姑甲 (和蔼地)请进来吧。

〔一位苍白的老年人走进来,穿着很考究的旧皮大衣,进门脱下帽子,头发斑白,眼睛平静而忧郁,他的下颏有苍白的短须,脸上满是皱纹。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进门后他取下来,放在眼镜盒内,手有些颤。他搓弄一下子,衰弱地咳嗽
两声。外面乐声止。

姑甲 (微笑)外面冷得很!
老人 (点头)嗯--(关心地)她现在还好么?
姑甲 (同情地)好。
老人 (沉默一时,指着头。)她这儿呢?
姑甲 (怜悯地)那--还是那样。(低低地叹一口气。)
老人 (沉静地)我想也是不容易治的。
姑甲 (矜怜地)你先坐一坐,暖和一下,再看她吧。
老人 (摇头)不,(走向右边病房)
姑甲 (走向前)你走错了,这屋子是鲁奶奶的病房。你的
太太在楼上呢。
老人 (停住,失神地)我--我知道,(指着右边病房) 我现在可以看看她么?
姑甲 (和气地)我不知道。鲁奶奶的病房是另一位姑奶奶
管,我看你先到楼上看看,回头再来看这位老太太好
不好?
老人 (迷惘地)嗯,也好。
姑甲 你跟我上楼吧。

〔姑甲领着老人进左面的饭厅下。
〔屋内静一时。外面有脚步声。姑乙领两个小孩进。姑乙除了年青些,比较活泼些,一切都与姑甲同。进来的小孩是姊弟,都穿着冬天的新衣服,脸色都红得像苹果,整个是胖圆圆的。姐姐有十五岁,梳两个小辫,在背后摆着;弟弟戴上一顶红绒帽。两个都高兴地走进来,二人在一起,姐姐是较沉着些。走进来的时节姐姐在前面。

姑乙 (和悦地)进来,弟弟。(弟弟进来望着姊姊,两个
人只呵手)外头冷,是吧。姊姊,你跟弟弟在这儿坐
一坐好不好。
姊 (微笑)嗯。
弟 (拉着姊姊的手,窃语)姊姊,妈呢?
姑乙 你妈看完病就来,弟弟坐在这儿暖和一下,好吧?
〔弟弟的眼望姊姊。
姊 (很懂事地)弟弟,这儿我来过,就坐这儿吧,我跟
你讲笑话。(弟弟好奇地四面看。)
姑乙 (有兴趣地望着他们)对了,叫姊姊跟你讲笑话,
(指着火)坐在火旁边讲,两个人一块儿。
弟 不,我要坐这个小凳子!(指中门左柜前的小矮凳)
姑乙 (和蔼地)也好,你们就在这儿。可是(小声地)
弟弟,你得乖乖地坐着,不要闹!楼上有病人--
(指右边病房)这旁边也有病人。
姊弟 (很乖地点头)嗯。
弟 (忽然,向姑乙)我妈就回来吧?
姑乙 对了,就来。你们坐下,(姊弟二人共坐矮凳上,望
着姑乙)不要动!(望着他们)我先进去,就来。
〔姊弟点头,姑乙进右边病房,下。
〔弟弟忽然站起来。
弟 (向姊)她是谁?为什么穿这样衣服?
姊 (很世故地)尼姑,在医院看护病人的。弟弟,
你坐下。
弟 (不理她)姐姐,你看!(自傲地)你看妈给我买的
新手套。
姊 (瞧不起他)看见了,你坐坐吧。(拉弟弟坐下,二人
又很规矩地坐着)。

〔姑甲由左边饭厅进。直向右角衣柜走去,没看见屋内的人。

弟 (又站起,低声,向姊)又一个,姐姐!
姊 (低声)嘘!别说话,(又拉弟弟坐下)。

〔姑甲打开右面的衣柜,将长几上的白床单、白桌布等物一叠放在衣柜里。
〔姑乙由右边病房进。见姑甲,二人沉静地点一点头,姑乙助姑甲放置洗物。

姑乙 (向姑甲,简截地)完了?
姑甲 (不明白)谁?
姑乙 (明快地,指楼上)楼上的。
姑甲 (怜悯地)完了,她现在又睡着了。
姑乙 (好奇地问)没有打人么?
姑甲 没有,就是大笑了一场,把玻璃又打破了。
姑乙 (呼出一口气)那还好。
姑甲 (向姑乙)她呢?
姑乙 你说楼下的?(指右面病房)她总是这样,哭的时候
多,不说话,我来了一年,没听见过她说一句话。
弟 (低声,急促地)姐姐,你跟我讲笑话。
姊 (低声)不,弟弟,听她们的说话。
姑甲 (怜悯地)可怜,她在这儿九年了,比楼上的只晚了
一年,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好。
--(欣喜地)对了,刚才楼上的周先生来了。
姑乙 (奇怪地)怎么?
姑甲 今天是旧历年腊月三十。
姑乙 (惊讶地)哦,今天三十?-那么楼下的也会出来 ,
到着房子里来。
姑甲 怎么,她也出来?
姑乙 嗯。(多话地)每到腊月三十,楼下的就会出来,到
这屋子里;在这窗户前面站着。
姑甲 干什么?
姑乙 大概是望她的儿子回来吧,她的儿子十年前一天晚上
跑了,就没有回来。可怜,她的丈夫也不在了--
(低声地)听说就周先生家里当差,一天晚上喝酒喝
得太多,死了的。
姑甲 (自己以为明白地)所以周先生每次来看他太太来,
总要问一问楼下的。--我想,过一会儿周先生会下
楼来见她的。
姑乙 (虔诚地)圣母保佑他。(又放洗物)
弟 (低声,请求)姐姐,你跟我讲半个笑话好不好?
姊 (听着有情趣,忙摇头,压迫地,低声)弟弟!
姑乙 (又想起一段)奇怪周家有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要
卖给医院呢?
姑甲 (沉静地)不大清楚。--听说这屋子有一天夜里连
男带女死过三个人。
姑乙 (惊讶)真的?
姑甲 嗯。
姑乙 (自然想到)那么周先生为什么偏把有病的太太放在
楼上,不把她搬出去呢?
姑甲 就是呢,不过他太太就在这楼上发的神经病,她自己
说什么也不肯搬出去。
姑乙 哦。

〔弟弟忽然想起。

弟 (抗议地,高声)姐姐,我不爱听这个。
姊 (劝止他,低声)好弟弟。
弟 (命令地,更高声)不,姐姐,我要你跟我讲笑话。
〔姑甲,姑乙回头望他们。

姑甲 (惊奇地)这是谁的孩子?我进来,没有看见他们。
姑乙 一位看病的太太的,我领他们进来坐一坐。
姑甲 (小心地)别把他们放在这儿。-万一把他们吓着。
姑乙 没有地方:外面冷,医院都满了。
姑甲 我看你还是找他们的妈来吧。万一楼上的跑下来,说
不定吓坏了他们!
姑乙 (顺从地)也好。(向姊弟,他们两个都瞪着眼睛望
着她们)姐姐,你们在这儿好好地再等一下,我就找
你们的妈来。
姊 (有礼地)好,谢谢你!

〔姑乙由中门出。

弟 (怀着希望)姐姐,妈就来么?
姊 (还在怪他)嗯。
弟 (高兴地)妈来了!我们就回家。(拍掌)回家吃年
饭。
姊 弟弟,不要闹,坐下。(推弟弟坐)。
姑甲 (关上柜门向姊弟)弟弟,你同姐姐安安静静地坐一
会儿。我上楼去了。

〔姑甲由左面饭厅下。

弟 (忽然发生兴趣,立起)姐姐,她干什么去了?
姊 (觉得这是不值一问的问题)自然是找楼上的去了。
弟 (急切地)谁是楼上的?
姊 (低声)一个疯子。
弟 (直觉地臆断)男的吧?
姊 (肯定地)不,女的--一个有钱的太太。
弟 (忽然)楼下的呢?
姊 (也肯定地)也是一个疯子。--(知道弟弟会愈问
愈多)你不要再问了。
弟 (好奇地)姐姐,刚才她们说这屋子里死过三个人。
姊 (心虚地)嗯--弟弟,我跟你讲笑话吧!有一年,
一个国王。
弟 (已引上兴趣)不,你跟我讲讲这三个人怎么会死的
?这三个人是谁?
姊 (胆怯)我不知道。
弟 (不信,伶俐地)嗯!-你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
姊 (不得已地)你别在这屋子里问,这屋子闹鬼。

〔楼上忽然有乱摔东西的声音,铁链声,足步声,女人狂笑,怪叫声。

弟 (〔上田下各〕惧)你听!
姊 (拉着弟弟手紧紧地)弟弟!(姊弟抬头,紧紧地望
着天花板)。
〔声止。
弟 (安定下来,很明白地)姐姐,这一定是楼上的!
姊 (害怕)我们走吧。
弟 (倔强)不,你不告诉我这屋子怎么死了三个人,我
不走。
姊 你不要闹,回头妈知道打你!
弟 (不在乎地)嗯!

〔右边门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进来,在屋中停一停,眼睛像是瞎了。慢吞吞地踱到窗前,由帷幔隙中望一望,又踱至台上,像是谛听甚么似的。姊弟都紧紧地望着她。

弟 (平常的声音)这是谁?
姊 (低声)嘘!别说话。她是疯子。
弟 (低声,秘密地)这大概是楼下的。
姊 (声颤)我,我不知道。(老妇人躯干无力,渐向下
倒)弟弟,你看,她向下倒。
弟 (胆大地)我们拉她一把。
姊 不,你别去!

〔老妇人突然歪下去,侧面跪倒在舞台中。台渐暗,外面远处合唱团歌声又起。

弟 (拉姊向前,看老太婆)姐姐,你告诉我,这屋子是
怎么回事?这些疯子干什么?
姊 (惧怕地)不,你问她,(指老妇人)她知道。
弟 (催促地)不,姐姐,你告诉我,这屋子怎么死了三
个人。这三个人是谁?
姊 (急迫地)我告诉你问她呢,她一定知道!

〔老妇人渐渐倒在地上,舞台全暗,听见远处合唱弥撒和大风琴声。

弟声 (很清楚地)姊姊,你去问她。
姊声 (低声)不,你问她,(幕落)你问她!
〔大弥撒声。

⑻ 话剧雷雨课文

雷 雨(第二幕)

曹 禺

午饭后,天气更阴沉,更郁热。低沉潮湿的空气,使人异常烦躁……
…… 周朴园 (点着一支吕宋烟,看见桌上的雨衣,向侍萍)这是太太找出来的雨衣么?
鲁侍萍 (看着他)大概是的。
周朴园 不对,不对,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旧雨衣,你回头跟太太说。
鲁侍萍 嗯。
周朴园 (看她不走)你不知道这间房子底下人不准随便进来么?
鲁侍萍 不知道,老爷。
周朴园 你是新来的下人?
鲁侍萍 不是的,我找我的女儿来的。
周朴园 你的女儿?
鲁侍萍 四凤是我的女儿。
周朴园 那你走错屋子了。
鲁侍萍 哦。——老爷没有事了?
周朴园 (指窗)窗户谁叫打开的?
鲁侍萍 哦。(很自然地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慢慢地走向中门)。
周朴园 (看她关好窗门,忽然觉得她很奇怪)你站一站。
侍萍停。
周朴园 你——你贵姓?
鲁侍萍 我姓鲁。
周朴园 姓鲁。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鲁侍萍 对了,我不是,我是江苏的。
周朴园 你好像有点无锡口音。
鲁侍萍 我自小就在无锡长大的。
周朴园 (沉思)无锡?嗯,无锡,(忽而)你在无锡是什么时候?
鲁侍萍 光绪二十年,离现在有三十多年了。
周朴园 哦,三十年前你在无锡?
鲁侍萍 是的,三十多年前呢,那时候我记得我们还没有用洋火呢。
周朴园 (沉思)三十多年前,是的,很远啦,我想想,我大概是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在无锡呢。
鲁侍萍 老爷是那个地方的人?
周朴园 嗯,(沉吟)无锡是个好地方。
鲁侍萍 哦,好地方。
周朴园 你三十年前在无锡么?
鲁侍萍 是,老爷。
周朴园 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鲁侍萍 哦。
周朴园 你知道么?
鲁侍萍 也许记得,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周朴园 哦,很远了,提起来大家都忘了。
鲁侍萍 说不定,也许记得的。
周朴园 我问过许多那个时候到过无锡的人,我也派人到无锡打听过。可是那个时候在无锡的人,到现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着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不过也许你会知道。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家姓梅的。
鲁侍萍 姓梅的?
周朴园 梅家的一个年轻小姐,很贤慧,也很规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后来,后来,——你知道么?
鲁侍萍 不敢说。
周朴园 哦。
鲁侍萍 我倒认识一个年轻的姑娘姓梅的。
周朴园 哦?你说说看。
鲁侍萍 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贤慧,并且听说是不大规矩的。
周朴园 也许,也许你弄错了,不过你不妨说说看。
鲁侍萍 这个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个。她手里抱着一个刚生下三天的男孩。听人说她生前是不规矩的。
周朴园 (苦痛)哦!
鲁侍萍 她是个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听说她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生了两个儿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忽然周少爷不要她了。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馆,刚生的孩子她抱在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
周朴园 (汗涔涔(形容汗水不断地下流。)地)哦。
鲁侍萍 她不是小姐,她是无锡周公馆梅妈的女儿,她叫侍萍。
周朴园 (抬起头来)你姓什么?
鲁侍萍 我姓鲁,老爷。
周朴园 (喘出一口气,沉思地)侍萍,侍萍,对了。这个女孩子的尸首,说是有一个穷人见着埋了。你可以打听到她的坟在哪儿么?
鲁侍萍 老爷问这些闲事干什么?
周朴园 这个人跟我们有点亲戚。
鲁侍萍 亲戚?
周朴园 嗯,——我们想把她的坟墓修一修。
鲁侍萍 哦,——那用不着了。
周朴园 怎么?
鲁侍萍 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周朴园 (惊愕)什么?
鲁侍萍 她没有死。
周朴园 她还在?不会吧?我看见她河边上的衣服,里面有她的绝命书。
鲁侍萍 她又被人救活了。
周朴园 哦,救活啦?
鲁侍萍 以后无锡的人是没见着她,以为她那夜晚死了。
周朴园 那么,她呢?
鲁侍萍 一个人在外乡活着。
周朴园 那个小孩呢?
鲁侍萍 也活着。
周朴园 (忽然立起)你是谁?
鲁侍萍 我是这儿四凤的妈,老爷。
周朴园 哦。
鲁侍萍 她现在老了,嫁给一个下等人,又生了个女孩,境况很不好。
周朴园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鲁侍萍 我前几天还见着她!
周朴园 什么?她就在这儿?此地?
鲁侍萍 嗯,就在此地。
周朴园 哦!
鲁侍萍 老爷,您想见一见她么?
周朴园 (连忙)不,不,不用。
鲁侍萍 她的命很苦。离开了周家,周家少爷就娶了一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一个单身人,无亲无故,带着一个孩子在外乡,什么事都做:讨饭,缝衣服,当老妈子,在学校里伺候人。
周朴园 她为什么不再找到周家?
鲁侍萍 大概她是不愿意吧。为着她自己的孩子,她嫁过两次。
周朴园 嗯,以后她又嫁过两次。
鲁侍萍 嗯,都是很下等的人。她遇人都很不如意,老爷想帮一帮她么?
周朴园 好,你先下去吧。
鲁侍萍 老爷,没有事了?(望着朴园,泪要涌出)
周朴园 啊,你顺便去告诉四凤,叫她把我樟木箱子里那件旧雨衣拿出来,顺便把那箱子里的几件旧衬衣也捡出来。
鲁侍萍 旧衬衣?
周朴园 你告诉她在我那顶老的箱子里,纺绸的衬衣,没有领子的。
鲁侍萍 老爷那种绸衬衣不是一共有五件?您要哪一件?
周朴园 要哪一件?
鲁侍萍 不是有一件,在右袖襟上有个烧破的窟窿,后来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补上的?还有一件——
周朴园 (惊愕)梅花?
鲁侍萍 旁边还绣着一个萍字。
周朴园 (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鲁侍萍 我是从前伺候过老爷的下人。
周朴园 哦,侍萍?(低声)是你?
鲁侍萍 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
周朴园不觉地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侍萍。半晌。
周朴园 (忽然严厉地)你来干什么?
鲁侍萍 不是我要来的。
周朴园 谁指使你来的?
鲁侍萍 (悲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周朴园 (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鲁侍萍 (怨愤)我没有找你,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早死了。我今天没想到到这儿来,这是天要我在这儿又碰见你。
周朴园 你可以冷静点。现在你我都是有子女的人。如果你觉得心里有委屈,这么大年纪,我们先可以不必哭哭啼啼的。
鲁侍萍 哼,我的眼泪早哭干了,我没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自己受的苦。你大概已经忘了你做的事了!三十年前,过年三十的晚上我生下你的第二个儿子才三天,你为了要赶紧娶那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你们逼着我冒着大雪出去,要我离开你们周家的门。
周朴园 从前的旧恩怨,过了几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鲁侍萍 那是因为周大少爷一帆风顺,现在也是社会上的好人物。可是自从我被你们家赶出来以后,我没有死成,我把我的母亲可给气死了,我亲生的两个孩子你们家里逼着我留在你们家里。
周朴园 你的第二个孩子你不是已经抱走了么?
鲁侍萍 那是你们老太太看着孩子快死了,才叫我带走的。
(自语)哦,天哪,我觉得我像在做梦。
周朴园 我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吧。
鲁待萍 我要提,我要提,我闷了三十年了!你结了婚,就搬了家,我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你了;谁知道我自己的孩子偏偏要跑到周家来,又做我从前在你们家里做过的事。
周朴园 怪不得四凤这样像你。
鲁侍萍 我伺候你,我的孩子再伺候你生的少爷们。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
周朴园 你静一静。把脑子放清醒点。你不要以为我的心是死了,你以为一个人做了一件于心不忍的事就会忘了么?你看这些家具都是你从前顶喜欢的东西,多少年我总是留着,为着纪念你。
鲁侍萍 (低头)哦。
周朴园 你的生日——四月十八——每年我总记得。一切都照着你是正式嫁过周家的人看,甚至于你因为生萍儿,受了病,总要关窗户,这些习惯我都保留着,为的是不忘你,弥补我的罪过。
鲁侍萍 (叹一口气)现在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些话请你也不必说了。
周朴园 那更好了。那么我们可以明明白白地谈一谈。
鲁侍萍 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谈的。
周朴园 话很多。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没有大改,——鲁贵像是个很不老实的人。
鲁侍萍 你不要怕。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周朴园 那双方面都好。再有,我要问你的,你自己带走的儿子在哪儿?
鲁侍萍 他在你的矿上做工。
周朴园 我问,他现在在哪儿?
鲁侍萍 就在门房等着见你呢。
周朴园 什么?鲁大海?他!我的儿子?
鲁侍萍 就是他!他现在跟你完完全全是两样的人。
周朴园 (冷笑)这么说,我自己的骨肉在矿上鼓动罢工,反对我!
鲁侍萍 你不要以为他还会认你做父亲。
周朴园 (忽然)好!痛痛快快的!你现在要多少钱吧!
鲁侍萍 什么?
周朴园 留着你养老。
鲁侍萍 (苦笑)哼,你还以为我是故意来敲诈你,才来的么?
周朴园 也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一层。那么,我先说我的意思。你听着,鲁贵我现在要辞退的。四凤也要回家。不过——
鲁侍萍 你不要怕,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关系来敲诈你么?你放心,我不会的。大后天我就带着四凤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这是一场梦,这地方我绝对不会再住下去。
周朴园 好得很,那么一切路费,用费,都归我担负。
鲁侍萍 什么?
周朴园 这于我的心也安一点。
鲁侍萍 你?(笑)三十年我一个人都过了,现在我反而要你的钱?
周朴园 好,好,好,那么,你现在要什么?
鲁侍萍 (停一停)我,我要点东西。
周朴园 什么?说吧。
鲁侍萍 (泪满眼)我——我——我只要见见我的萍儿。
周朴园 你想见他?
鲁侍萍 嗯,他在哪儿?
周朴园 他现在在楼上陪着他的母亲看病。我叫他,他就可以下来见你。不过是——(顿)他很大了,——(顿)并且他以为他母亲早就死了的。
鲁侍萍 哦,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地叫他认母亲么?我不会那样傻的。我明白他的地位,他的教育,不容他承认这样的母亲。这些年我也学乖了,我只想看看他,他究竟是我生的孩子。你不要怕,我就是告诉他,白白地增加他的烦恼,他也是不愿意认我的。
周朴园 那么,我们就这样解决了。我叫他下来,你看一看他,以后鲁家的人永远不许再到周家来。
鲁侍萍 好,我希望这一生不要再见你。
周朴园 (由衣内取出支票,签好)很好,这是一张五千块钱的支票,你可以先拿去用。算是弥补我一点罪过。
侍萍接过支票,把它撕了。
周朴园 侍萍。
鲁侍萍 我这些年的苦不是你拿钱算得清的。
周朴园 可是你——
外面争吵声,大海的声音:“让开,我要进去。”三四个男仆声:“不成,不成,老爷睡觉呢。”
周朴园 (走至中门)来人!
仆人由中门进。
周朴园 谁在吵?
仆 人 就是那个工人鲁大海!他不讲理,非见老爷不可。
周朴园 哦。(沉吟)那你就叫他进来吧。等一等,叫人到楼上请大少爷下来,我有话问他。
仆 人 是,老爷。(由中门下。)
周朴园 (向侍萍)侍萍,你不要太固执。这一点钱你不收下将来你会后悔的。
侍萍望着周朴园,一句话也不说。
仆人领大海进。大海站在左边,三四个仆人立一旁。
鲁大海 (见侍萍)妈,您还在这儿?
周朴园 (打量大海)你叫什么名字?
鲁大海 你不要同我摆架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周朴园 我只知道你是罢工闹得最凶的工人。
鲁大海 对了,一点儿也不错,所以才来拜望拜望你。
周朴园 你有什么事吧?
鲁大海 董事长当然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周朴园 (摇头)我不知道。
鲁大海 我们老远从矿上来,今天我又在你府上门房里从厅上六点钟一直等到现在,我就是要问问董事长,对于我们工人的条件,究竟是答应不答应?
周朴园 哦,——那么,那三个代表呢?
鲁大海 我跟你说吧,他们现在正在联络旁的工会呢。
周朴园 哦,——他们没有告诉你旁的事情么?
鲁大海 告诉不告诉于你没有关系。——我问你,你的意思,忽而软,忽而硬,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萍由饭厅上,见有人,想退回。
周朴园 (看周萍)不要走,萍儿(望了一下侍萍。)
周 萍 是,爸爸。
周朴园 (指身侧)你站在这儿,(向大海)你这么只凭意气是不能交涉事情的。
鲁大海 哼,你们的手段,我都明白。你们这样拖延时候,不过是想花钱收买少数不要脸的败类,现时把我们骗在这儿。
周朴园 你的见地(见解。)也不是没有道理。
鲁大海 可是你完全错了。我们这次罢工是团结的,有组织的,我们代表这次来,并不是来求你们。你听清楚,不求你们,你们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们一直罢工到底,我们知道你们不到两个月整个地就要关门的。
周朴园 你以为你们那些代表们,那些领袖们都可靠么?
鲁大海 至少比你们只认识洋钱的结合要可靠得多。
周朴园 那么我给你一件东西看。
周朴园在桌上找电报,仆人递给他;此时周冲偷偷由左书房进,在旁谛听。
周朴园 (给大海电报)这是昨天从矿上来的电报。
鲁大海 (拿过去读)什么?他们又上工了。(放下电报)不会。
周朴园 矿上的工人已经在昨天早上复工,你当代表的反而不知道么?
鲁大海 (怒)怎么矿上警察开枪打死三十个工人就白打了么?(笑起来)哼,这是假的,你们自己假作的电报来离间我们的,你们这种卑鄙无赖的行为!
周 萍 (忍不住)你是谁?敢在这儿胡说?
周朴园 没有你的话!(向大海)你就这样相信你那同来的几个代表么?
鲁大海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你这些话的用意。
周朴园 好,那我把那复工的合同给你瞧瞧。
鲁大海 (笑)你不要骗小孩子,复工的合同没有我们代表的签字是不生效力的。
周朴园 合同!
仆人进书房把合同拿给周朴园。
周朴园 你看,这是他们三个人签字的合同。
鲁大海 (看合同)什么?(慢慢地)他们三个人签了字?(伸手去拿,想仔细看一看)他们不告诉我,自己就签了字了”?
周朴园 (顺手抽过来,交给仆人)对了,傻小子,没有经验只会胡喊是不成的。
鲁大海 那三个代表呢?
周朴园 昨天晚车就回去了。
鲁大海 (如梦初醒)这三个没有骨头的东西!他们就把矿上的工人们卖了!哼,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董事长,你们的钱这次又灵了。
周 萍 (怒)你混账!
周朴园 不许多说话。(回头向大海)鲁大海,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矿上已经把你开除了。
鲁大海 开除了!?
周 冲 爸爸,这是不公平的。
周朴园 (向周冲)你少多嘴,出去!
周冲愤然由中门下。
鲁大海 好,好。(切齿)你的手段我早明白,只要你能弄钱,你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叫警察杀了矿上许多工人,你还——
周朴园 你胡说!
鲁侍萍 (至大海前)走吧,别说了。
鲁大海 哼,你的来历我都知道,你从前在哈尔滨包修江桥,故意叫江堤出险,——
周朴园 (厉声)下去!
仆人们 (拉大海)走!走!
鲁大海 你故意淹死了两千二百个小工,每一个小工的性命你扣三百块钱!姓周的,你发的是绝子绝孙的昧心财!你现在还——
周 萍 (冲向大海,打了他两个嘴巴)你这种混账东西!
大海还手,被仆人们拉住。
周 萍 打他!
鲁大海 (向周萍)你!
仆人们一齐打大海。大海流了血。
周朴园 (厉声)不要打人!
仆人们住手,仍拉住大海。
鲁大海 (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一群强盗!
周 萍 (向仆人们)把他拉下去!
鲁侍萍 (大哭)这真是一群强盗!(走至周萍面前)你是萍,……凭——凭什么打我的儿子?
周 萍 你是谁?
鲁侍萍 我是你的——你打的这个人的妈。
鲁大海 妈,别理这东西,小心吃了他们的亏。
鲁侍萍 (呆呆地望着周萍的脸,又哭起来)大海,走吧,我们走吧!
大海为仆人们拥下,侍萍随下。

⑼ 高中语文人教版《雷雨》节选教材原文

午饭后,天气更阴沉,更郁热。低沉潮湿的空气,使人异常烦躁……

周朴园 (点着一支吕宋烟,看见桌上的雨衣,向侍萍)这是太太找出来的雨衣么?

鲁侍萍 (看着他)大概是的。

周朴园 不对,不对,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旧雨衣,你回头跟太太说。

鲁侍萍 嗯。

周朴园 (看她不走)你不知道这间房子底下人不准随便进来么?

鲁侍萍 不知道,老爷。

周朴园 你是新来的下人?

鲁侍萍 不是的,我找我的女儿来的。

周朴园 你的女儿?

鲁侍萍 四凤是我的女儿。

周朴园 那你走错屋子了。

鲁侍萍 哦。——老爷没有事了?

周朴园 (指窗)窗户谁叫打开的?

鲁侍萍 哦。(很自然地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慢慢地走向中门)。

周朴园 (看她关好窗门,忽然觉得她很奇怪)你站一站。

侍萍停。

周朴园 你——你贵姓?

鲁侍萍 我姓鲁。

周朴园 姓鲁。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鲁侍萍 对了,我不是,我是江苏的。

周朴园 你好像有点无锡口音。

鲁侍萍 我自小就在无锡长大的。

周朴园 (沉思)无锡?嗯,无锡,(忽而)你在无锡是什么时候?

鲁侍萍 光绪二十年,离现在有三十多年了。

周朴园 哦,三十年前你在无锡?

鲁侍萍 是的,三十多年前呢,那时候我记得我们还没有用洋火呢。

周朴园 (沉思)三十多年前,是的,很远啦,我想想,我大概是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在无锡呢。

鲁侍萍 老爷是那个地方的人?

周朴园 嗯,(沉吟)无锡是个好地方。

鲁侍萍 哦,好地方。

周朴园 你三十年前在无锡么?

鲁侍萍 是,老爷。

周朴园 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鲁侍萍 哦。

周朴园 你知道么?

鲁侍萍 也许记得,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周朴园 哦,很远了,提起来大家都忘了。

鲁侍萍 说不定,也许记得的。

周朴园 我问过许多那个时候到过无锡的人,我也派人到无锡打听过。可是那个时候在无锡的人,到现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着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不过也许你会知道。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家姓梅的。

鲁侍萍 姓梅的?

周朴园 梅家的一个年轻小姐,很贤慧,也很规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后来,后来,——你知道么?

鲁侍萍 不敢说。

周朴园 哦。

鲁侍萍 我倒认识一个年轻的姑娘姓梅的。

周朴园 哦?你说说看。

鲁侍萍 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贤慧,并且听说是不大规矩的。

周朴园 也许,也许你弄错了,不过你不妨说说看。

鲁侍萍 这个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个。她手里抱着一个刚生下三天的男孩。听人说她生前是不规矩的。

周朴园 (苦痛)哦!

鲁侍萍 她是个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听说她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生了两个儿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忽然周少爷不要她了。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馆,刚生的孩子她抱在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

周朴园 (汗涔涔(形容汗水不断地下流。)地)哦。

鲁侍萍 她不是小姐,她是无锡周公馆梅妈的女儿,她叫侍萍。

周朴园 (抬起头来)你姓什么?

鲁侍萍 我姓鲁,老爷。

周朴园 (喘出一口气,沉思地)侍萍,侍萍,对了。这个女孩子的尸首,说是有一个穷人见着埋了。你可以打听到她的坟在哪儿么?

鲁侍萍 老爷问这些闲事干什么?

周朴园 这个人跟我们有点亲戚。

鲁侍萍 亲戚?

周朴园 嗯,——我们想把她的坟墓修一修。

鲁侍萍 哦,——那用不着了。

周朴园 怎么?

鲁侍萍 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周朴园 (惊愕)什么?

鲁侍萍 她没有死。

周朴园 她还在?不会吧?我看见她河边上的衣服,里面有她的绝命书。

鲁侍萍 她又被人救活了。

周朴园 哦,救活啦?

鲁侍萍 以后无锡的人是没见着她,以为她那夜晚死了。

周朴园 那么,她呢?

鲁侍萍 一个人在外乡活着。

周朴园 那个小孩呢?

鲁侍萍 也活着。

周朴园 (忽然立起)你是谁?

鲁侍萍 我是这儿四凤的妈,老爷。

周朴园 哦。

鲁侍萍 她现在老了,嫁给一个下等人,又生了个女孩,境况很不好。

周朴园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鲁侍萍 我前几天还见着她!

周朴园 什么?她就在这儿?此地?

鲁侍萍 嗯,就在此地。

周朴园 哦!

鲁侍萍 老爷,您想见一见她么?

周朴园 (连忙)不,不,不用。

鲁侍萍 她的命很苦。离开了周家,周家少爷就娶了一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一个单身人,无亲无故,带着一个孩子在外乡,什么事都做:讨饭,缝衣服,当老妈子,在学校里伺候人。

周朴园 她为什么不再找到周家?

鲁侍萍 大概她是不愿意吧。为着她自己的孩子,她嫁过两次。

周朴园 嗯,以后她又嫁过两次。

鲁侍萍 嗯,都是很下等的人。她遇人都很不如意,老爷想帮一帮她么?

周朴园 好,你先下去吧。

鲁侍萍 老爷,没有事了?(望着朴园,泪要涌出)

周朴园 啊,你顺便去告诉四凤,叫她把我樟木箱子里那件旧雨衣拿出来,顺便把那箱子里的几件旧衬衣也捡出来。

鲁侍萍 旧衬衣?

周朴园 你告诉她在我那顶老的箱子里,纺绸的衬衣,没有领子的。

鲁侍萍 老爷那种绸衬衣不是一共有五件?您要哪一件?

周朴园 要哪一件?

鲁侍萍 不是有一件,在右袖襟上有个烧破的窟窿,后来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补上的?还有一件

周朴园 (惊愕)梅花?

鲁侍萍 旁边还绣着一个萍字。

周朴园 (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鲁侍萍 我是从前伺候过老爷的下人。

周朴园 哦,侍萍?(低声)是你?

鲁侍萍 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

周朴园不觉地望望柜上的相片,又望侍萍。半晌。

周朴园 (忽然严厉地)你来干什么?

鲁侍萍 不是我要来的。

周朴园 谁指使你来的?

鲁侍萍 (悲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周朴园 (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

鲁侍萍 (怨愤)我没有找你,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早死了。我今天没想到到这儿来,这是天要我在这儿又碰见你。

周朴园 你可以冷静点。现在你我都是有子女的人。如果你觉得心里有委屈,这么大年纪,我们先可以不必哭哭啼啼的。

鲁侍萍 哼,我的眼泪早哭干了,我没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自己受的苦。你大概已经忘了你做的事了!三十年前,过年三十的晚上我生下你的第二个儿子才三天,你为了要赶紧娶那位有钱有门第的小姐,你们逼着我冒着大雪出去,要我离开你们周家的门。

周朴园 从前的旧恩怨,过了几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鲁侍萍 那是因为周大少爷一帆风顺,现在也是社会上的好人物。可是自从我被你们家赶出来以后,我没有死成,我把我的母亲可给气死了,我亲生的两个孩子你们家里逼着我留在你们家里。

周朴园 你的第二个孩子你不是已经抱走了么?

鲁侍萍 那是你们老太太看着孩子快死了,才叫我带走的。

(自语)哦,天哪,我觉得我像在做梦。

周朴园 我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吧。

鲁待萍 我要提,我要提,我闷了三十年了!你结了婚,就搬了家,我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你了;谁知道我自己的孩子偏偏要跑到周家来,又做我从前在你们家里做过的事。

周朴园 怪不得四凤这样像你。

鲁侍萍 我伺候你,我的孩子再伺候你生的少爷们。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

周朴园 你静一静。把脑子放清醒点。你不要以为我的心是死了,你以为一个人做了一件于心不忍的事就会忘了么?你看这些家具都是你从前顶喜欢的东西,多少年我总是留着,为着纪念你。

鲁侍萍 (低头)哦。

周朴园 你的生日——四月十八——每年我总记得。一切都照着你是正式嫁过周家的人看,甚至于你因为生萍儿,受了病,总要关窗户,这些习惯我都保留着,为的是不忘你,弥补我的罪过。

鲁侍萍 (叹一口气)现在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些话请你也不必说了。

周朴园 那更好了。那么我们可以明明白白地谈一谈。

鲁侍萍 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谈的。

周朴园 话很多。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没有大改,——鲁贵像是个很不老实的人。

鲁侍萍 你不要怕。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周朴园 那双方面都好。再有,我要问你的,你自己带走的儿子在哪儿?

鲁侍萍 他在你的矿上做工。

周朴园 我问,他现在在哪儿?

鲁侍萍 就在门房等着见你呢。

周朴园 什么?鲁大海?他!我的儿子?

鲁侍萍 就是他!他现在跟你完完全全是两样的人。

周朴园 (冷笑)这么说,我自己的骨肉在矿上鼓动罢工,反对我!

鲁侍萍 你不要以为他还会认你做父亲。

周朴园 (忽然)好!痛痛快快的!你现在要多少钱吧!

鲁侍萍 什么?

周朴园 留着你养老。

鲁侍萍 (苦笑)哼,你还以为我是故意来敲诈你,才来的么?

周朴园 也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一层。那么,我先说我的意思。你听着,鲁贵我现在要辞退的。四凤也要回家。不过鲁侍萍 你不要怕,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关系来敲诈你么?你放心,我不会的。大后天我就带着四凤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这是一场梦,这地方我绝对不会再住下去。

周朴园 好得很,那么一切路费,用费,都归我担负。

鲁侍萍 什么?

周朴园 这于我的心也安一点。

鲁侍萍 你?(笑)三十年我一个人都过了,现在我反而要你的钱?

周朴园 好,好,好,那么,你现在要什么?

鲁侍萍 (停一停)我,我要点东西。

周朴园 什么?说吧。

鲁侍萍 (泪满眼)我——我——我只要见见我的萍儿。

周朴园 你想见他?

鲁侍萍 嗯,他在哪儿?

周朴园 他现在在楼上陪着他的母亲看病。我叫他,他就可以下来见你。不过是——(顿)他很大了,——(顿)并且他以为他母亲早就死了的。

鲁侍萍 哦,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地叫他认母亲么?我不会那样傻的。我明白他的地位,他的教育,不容他承认这样的母亲。这些年我也学乖了,我只想看看他,他究竟是我生的孩子。你不要怕,我就是告诉他,白白地增加他的烦恼,他也是不愿意认我的。

周朴园 那么,我们就这样解决了。我叫他下来,你看一看他,以后鲁家的人永远不许再到周家来。

鲁侍萍 好,我希望这一生不要再见你。

周朴园 (由衣内取出支票,签好)很好,这是一张五千块钱的支票,你可以先拿去用。算是弥补我一点罪过。

侍萍接过支票,把它撕了。

周朴园 侍萍。

鲁侍萍 我这些年的苦不是你拿钱算得清的。

周朴园 可是你——

外面争吵声,大海的声音:“让开,我要进去。”三四个男仆声:“不成,不成,老爷睡觉呢。”

周朴园 (走至中门)来人!

仆人由中门进。

周朴园 谁在吵?

仆 人 就是那个工人鲁大海!他不讲理,非见老爷不可。

周朴园 哦。(沉吟)那你就叫他进来吧。等一等,叫人到楼上请大少爷下来,我有话问他。

仆 人 是,老爷。(由中门下。)

周朴园 (向侍萍)侍萍,你不要太固执。这一点钱你不收下将来你会后悔的。

侍萍望着周朴园,一句话也不说。

仆人领大海进。大海站在左边,三四个仆人立一旁。

鲁大海 (见侍萍)妈,您还在这儿?

周朴园 (打量大海)你叫什么名字?

鲁大海 你不要同我摆架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周朴园 我只知道你是罢工闹得最凶的工人。

鲁大海 对了,一点儿也不错,所以才来拜望拜望你。

周朴园 你有什么事吧?

鲁大海 董事长当然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周朴园 (摇头)我不知道。

鲁大海 我们老远从矿上来,今天我又在你府上门房里从厅上六点钟一直等到现在,我就是要问问董事长,对于我们工人的条件,究竟是答应不答应?

周朴园 哦,——那么,那三个代表呢?

鲁大海 我跟你说吧,他们现在正在联络旁的工会呢。

周朴园 哦,——他们没有告诉你旁的事情么?

鲁大海 告诉不告诉于你没有关系。——我问你,你的意思,忽而软,忽而硬,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萍由饭厅上,见有人,想退回。

周朴园 (看周萍)不要走,萍儿(望了一下侍萍。)

周 萍 是,爸爸。

周朴园 (指身侧)你站在这儿,(向大海)你这么只凭意气是不能交涉事情的。

鲁大海 哼,你们的手段,我都明白。你们这样拖延时候,不过是想花钱收买少数不要脸的败类,现时把我们骗在这儿。

周朴园 你的见地(见解。)也不是没有道理。

鲁大海 可是你完全错了。我们这次罢工是团结的,有组织的,我们代表这次来,并不是来求你们。你听清楚,不求你们,你们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们一直罢工到底,我们知道你们不到两个月整个地就要关门的。

周朴园 你以为你们那些代表们,那些领袖们都可靠么?

鲁大海 至少比你们只认识洋钱的结合要可靠得多。

周朴园 那么我给你一件东西看。

周朴园在桌上找电报,仆人递给他;此时周冲偷偷由左书房进,在旁谛听。

周朴园 (给大海电报)这是昨天从矿上来的电报。

鲁大海 (拿过去读)什么?他们又上工了。(放下电报)不会。

周朴园 矿上的工人已经在昨天早上复工,你当代表的反而不知道么?

鲁大海 (怒)怎么矿上警察开枪打死三十个工人就白打了么?(笑起来)哼,这是假的,你们自己假作的电报来离间我们的,你们这种卑鄙无赖的行为!

周 萍 (忍不住)你是谁?敢在这儿胡说?

周朴园 没有你的话!(向大海)你就这样相信你那同来的几个代表么?

鲁大海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你这些话的用意。

周朴园 好,那我把那复工的合同给你瞧瞧。

鲁大海 (笑)你不要骗小孩子,复工的合同没有我们代表的签字是不生效力的。

周朴园 合同!

仆人进书房把合同拿给周朴园。

周朴园 你看,这是他们三个人签字的合同。

鲁大海 (看合同)什么?(慢慢地)他们三个人签了字?(伸手去拿,想仔细看一看)他们不告诉我,自己就签了字了”?

周朴园 (顺手抽过来,交给仆人)对了,傻小子,没有经验只会胡喊是不成的。

鲁大海 那三个代表呢?

周朴园 昨天晚车就回去了。

鲁大海 (如梦初醒)这三个没有骨头的东西!他们就把矿上的工人们卖了!哼,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董事长,你们的钱这次又灵了。

周 萍 (怒)你混账!

周朴园 不许多说话。(回头向大海)鲁大海,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矿上已经把你开除了。

鲁大海 开除了!?

周 冲 爸爸,这是不公平的。

周朴园 (向周冲)你少多嘴,出去!

周冲愤然由中门下。

鲁大海 好,好。(切齿)你的手段我早明白,只要你能弄钱,你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叫警察杀了矿上许多工人,你还——

周朴园 你胡说!

鲁侍萍 (至大海前)走吧,别说了。

鲁大海 哼,你的来历我都知道,你从前在哈尔滨包修江桥,故意叫江堤出险,——

周朴园 (厉声)下去!

仆人们 (拉大海)走!走!

鲁大海 你故意淹死了两千二百个小工,每一个小工的性命你扣三百块钱!姓周的,你发的是绝子绝孙的昧心财!你现在还——

周 萍 (冲向大海,打了他两个嘴巴)你这种混账东西!

大海还手,被仆人们拉住。

周 萍 打他!

鲁大海 (向周萍)你!

仆人们一齐打大海。大海流了血。

周朴园 (厉声)不要打人!

仆人们住手,仍拉住大海。

鲁大海 (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一群强盗!

周 萍 (向仆人们)把他拉下去!

鲁侍萍 (大哭)这真是一群强盗!(走至周萍面前)你是萍,……凭——凭什么打我的儿子?

周 萍 你是谁?

鲁侍萍 我是你的——你打的这个人的妈。

鲁大海 妈,别理这东西,小心吃了他们的亏。

鲁侍萍 (呆呆地望着周萍的脸,又哭起来)大海,走吧,我们走吧!

大海为仆人们拥下,侍萍随下。

这部剧作在两个场景、剧中情节发展不到二十四小时内,集中展开了周鲁两家三十年的恩怨情仇。三十年前,当周朴园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时,他爱上了女佣梅妈的女儿侍萍,并与她有了两个儿子。但后来为了给他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周家逼得侍萍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大海投河自尽。侍萍母子侥幸被人救起后,侍萍带着二儿子流落他乡,靠做佣人为生,而大儿子周萍被周家留下。侍萍后又嫁与鲁贵并与之生女四凤。周朴园所娶的那位小姐没有为周家生儿育女便去世,周又娶蘩漪,并与之生子周冲。在周朴园封建家长的专制意志下,蘩漪过着枯寂的生活。周经营矿山等现代产业,常年在外,蘩漪便有机会接近周的大儿子周萍,并与之私通。周萍既慑于父亲的威严,又耻于这种乱伦关系,对蘩漪逐渐疏远,并移情于使女四凤。与此同时,周冲也向四凤求爱。蘩漪得知周萍变心后,说服周萍未果。周萍为了摆脱蘩漪,打算离家到父亲的矿上去。蘩漪找来四凤之母侍萍,要求她将女儿带走。侍萍来到周家,急于把四凤领走,以免重蹈自己当年之覆辙,但又与周朴园不期而遇。此时大海正在周家矿上做工。在作为罢工代表来与周朴园交涉的过程中,与周萍发生争执,结果遭周萍率众殴打。鲁家一家人回到家中,四凤还在思念周萍。夜晚,周萍跳窗进鲁家与四凤幽会,蘩漪则跟踪而至,将窗户关死。大海把周萍赶出,四凤出走。雷电交加之夜,两家人又聚集于周家客厅。周朴园以沉痛的口吻宣布了真相,并令周萍去认母认弟。此时周萍意识到了四凤是自己的妹妹,大海是自己的亲弟弟。四凤羞愧难当,逃出客厅,触电而死,周冲出来寻找四凤也触电而死,周萍开枪自杀,大海出走,侍萍和蘩漪经受不住打击而疯,周朴园则一个人在悲痛中深深忏悔。

拓展资料

《雷雨》是剧作家曹禺创作的一部话剧,发表于1934年7月《文学季刊》。

此剧以1925年前后的中国社会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资产阶级家庭的悲剧。剧中以两个家庭、八个人物、三十年的恩怨为主线,伪善的资本家大家长周朴园,受新思想影响的单纯的少年周冲,被冷漠的家庭逼疯了和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蘩漪,对过去所作所为充满了罪恶感、企图逃离的周萍,还有意外归来的鲁妈,单纯着爱与被爱的四凤,受压迫的工人鲁大海,贪得无厌的管家等,不论是家庭秘密还是身世秘密,所有的矛盾都在雷雨之夜爆发,在叙述家庭矛盾纠葛、怒斥封建家庭腐朽顽固的同时,反映了更为深层的社会及时代问题。

该剧情节扣人心弦、语言精炼含蓄,人物各具特色,是“中国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中国现代话剧成熟的里程碑。

《雷雨》所展示的是一幕人生大悲剧,是不平等的社会里,命运对人残忍的捉弄。周朴园的专制、冷酷和伪善;周冲的热情和单纯;以及蘩漪对爱情的深挚乃至略显变态的执着;痛悔着罪孽却又不自知地犯下更大罪孽的软弱的周萍;被侮辱的被捉弄的悲苦的鲁妈……还有家庭的秘密,身世的秘密,所有这一切在一个雷雨夜爆发。最后,有错的、有罪的,无错的、无辜的人,竟然一起走向了毁灭。它讲述了资产阶级周家和城市平民鲁家两个家庭纠结复杂的悲剧故事。一是以周朴园为代表的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资产阶级家庭的生活悲剧:二是以鲁妈为代表的城市平民不能把握自己命运、被别人所操控的悲惨境遇。而周、鲁两家复杂的血缘联系,更是突出、生动地反映了两个不同阶层的家庭之间的矛盾。揭露了旧中国旧家庭的种种黑暗现象以及地主资产阶级的专横、冷酷与伪善,反映了中国20世纪二、三十年代正在酝酿着一场大变动的社会现实,对受压迫者给予了深切的同情。

艺术特色:

⑴语言个性鲜明的性格化

作者笔下人物的个性化语言,非常突出。如第一幕中对鲁贵语言的刻画。那奸猾的笑容,委琐的语言,把一个奴才的嘴脸表现地淋漓尽致。在观众们内心刻上了很深的印象。作者用力刻画了蘩漪的内心世界。她对周家庸俗单调的生活感到难以忍受,对阴沉的气氛感到烦闷,对精神束缚感到痛苦,她要求挣脱这一切。在一定意义上她也是一个被侮辱与被损害者。而剧本又使她在难以抗拒的环境中走向变态的发展:爱变成恨,倔强变成疯狂。

⑵语言丰富深刻的精炼美

戏剧由于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戏剧语言必须精炼。戏剧语言的精炼美表现在台词表达内容上的丰富性和深刻性,也就是说,用最经济的语言表达最丰富、最广博的内容,做到以一当十,以少胜多。在《雷雨》中几乎没有特别拗口的台词,做到了通俗易懂,精练深刻。而且,台词里充满了精妙的停顿和省略,使观众随着剧情的发展完全进入台词所创设的情景中。

⑶富于感染力的动作性

《雷雨》第二幕中鲁大海在揭露周朴园罪恶的发家史时。侍萍目睹了离别二十多年的长子周萍打自己另一个儿子鲁大海时,内心世界的痛苦变化过程。鲁大海: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放开我。我要说,你故意淹死了两千二百个小工……她大哭起来,不禁冲口而说出了这样一段话:哦,“这真是一群强盗!(走至周萍面前,抽喝)你是萍,凭…凭什么打我的儿子?”这段话饱含了侍萍极其复杂的感情,她先是震惊,接着猛醒,继而愤怒,最后怒斥,一系列感情的急剧变化过程。周家父子这样对待鲁大海,是侍萍所没有想到的,她感到非常震惊,但事实又使她幡然醒悟,所以她愤怒地斥责:“这真是一群强盗!”周萍打了鲁大海两记耳光,犹如打在她的心上,她没有想到日夜想见的萍儿竞这样狠毒。于是,她惊疑地说:“你是萍”,这明明是想认离别多年的儿子,言外之意是想说“你是萍儿”。话音刚出口。她答应周朴园不认儿子的要求又理智地把“萍”改为谐音“凭”并愤怒地斥责“凭什么打我的儿子?”这一个谐音“凭”字的巧妙运用,确切地表达了她感情的急剧变化,内心世界的极大痛苦和悲愤。

⑷台词耐人寻昧的含蓄美

在《雷雨》中,潜台词比比皆是如:大海打周萍时所说的“你准备好了?”就是指你是准备好跑了呢?还是准备好挨打了呢?又如《雷雨》第二幕周朴园与侍萍相见那场戏,当周朴园还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侍萍时,表现出一种眷念、忏悔之情,当认出侍萍后,露出了资产阶级伪君子的真相。他严厉地责问:“你来干什么?”“谁指使你来的?”这两句从下意识中冒出来的话,是有内心语言和潜台词的。前一句话“你来干什么?”的潜台词有两层意思:其一,你大可不必到这儿来;其二是一种威胁之意,你想来敲诈我吗?后一句话“谁指使你来的?”的潜台词是:不是你,那一定是鲁贵指使你来敲诈我的。他非常害怕他和侍萍的事暴露在鲁贵这个下人面前,这对他的名誉、社会地位都是一个严重的威胁。这两句“言外之意”的潜台词,对于表现周朴园的虚伪性格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通过含蓄的语言表达了潜在的意思。

⑸惊心动魄的舞台感

如《雷雨》第一幕蘩漪出场时的舞台提示:“她一望就知道是个果敢阴鸷的女人。她的脸色苍白,只有嘴唇微红,她的大而灰暗的眼睛同高鼻梁令人觉得有些害怕。………她的眼光会充满了一个年青妇人失望后的痛苦与怨望。”“她是一个中国旧式女人。有她的文弱,她的哀静,她的……她对诗文的爱好,但是她也有更原始的一点野性。”“她会爱你如一只饿了三天的狗咬着它最喜欢的骨头,她恨起你来也会像只恶狗狠狠地,不,多不声不响地狠狠地吃了你的。然而她的外形是沉静的,忧烦的,她会如秋天傍晚的树叶轻轻落在你的身旁,她觉得自己的夏天已经过去,西天的晚霞早暗下来了。”阅读这样的舞台提示。对于把握蘩漪这个人物的性格特点起了很好的帮助作用。

⑹意韵深厚的诗意和抒情性

曹禺恰以其语言的抒情性构筑着他剧作诗的大厦。也可以说,正是因为一些诗的语言技法如比喻、象征、含蓄等的综合运用,才使他的戏剧语言具有了抒情性。在《雷雨》中,曹禹喜欢对他所描绘的人物进行外貌、性格和身世的具体描述,对人物生活的场景作详细地说明和描绘。这种语言如同叙事诗一般,具有浓厚的抒情性。那像诗一样的语言,具有浓厚的抒情性,意蕴深厚,发人深思,耐人寻味,达到情景交融的艺术效果。曹禺决不是孤立地、静止地撰写人物台词,而是让人物身临其境地讲话,将人物内心活动刻划同场景效果、布景的描绘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产生强烈的戏剧效果。曹禺能够深入到人物的灵魂世界并善于用艺术的语言揭开他们的内心奥秘。在心理语言和抒情独自中渗透人物细致的所思所感和曲折韵情感意志,这是他戏剧语言抒情性的特点。

⑽ 话剧《雷雨》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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